她过吗?
怎么处理的?
他不知道。
周邵清和周谈是否有更深的关系,他也不知道。
他隐约觉得当初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要我帮您约见周谈吗?”沈助理询问。
季淮初挥了挥手,失神片刻:“再说吧!”
他去公司楼上接祁免免下班,穿过芜杂的片场,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快要收工了,大家累了一天,都无精打采的。
小刀到季淮初,忙迎上来:“季先生,老板还要等一会儿。”
季淮初心不在焉:“嗯。”
祁免免的戏份还没拍完,反复拍一场对视的戏,导演说她眼神太冷了,不够有层次感,希望能到一个变态内心那丁点的柔软和脆弱。
“揣测一个变态良心未泯,觉得它会被感情羁绊是一种天真的妄想。”第无数次被喊卡之后,祁免免有了一些不耐烦。
导演更不耐烦,他讨厌有人指导他怎么拍戏。
出于对戏的严格要求,他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他把胶皮装订的剧本卷起来一下一下敲她的脸,羞辱道:“你以为自己是谁,ng这么多次,全剧组都要陪着你在这儿耗,能拍就拍,不能拍滚蛋!”
祁免免身上有一种唯我独大的气质,好像周围人全不在她眼里,过于目中无人了些,而角色此时需要一点脆弱感,所以导演批评是真的,但羞辱也不过是想要激发她几点羞耻心和委屈。
可惜他不太了解祁免免。
秦可莉交代过制片,但制片觉得不重要没和导演沟通过。
对祁免免可以批评,甚至可以辱骂,但永远不要近她的身,三十公分以内都是她的非安全距离,她的攻击欲会很强。
导演的剧本在摔第三下的时候,祁免免抓起一个陶瓷瓷器就朝着他头摔过去了,导演助理眼疾手快挡了一下。
片场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是几声震惊的惊呼。
有那么一瞬间,祁免免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变形成诡异的曲面,她听不到也不到,只觉得脸上的碰触像是点燃了她的戾气,做了什么她甚至都没知觉。
惊呼声把她的理智扯回来,她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一想到季淮初可能会质问他或者不能接受,她就有一种把眼前所有人都杀掉,甚至把季淮初也杀掉的想法。
好吵。
好烦。
祁免免拨开人群,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可周围都是人。
她的眼神太可怕了,周围人都下意识着她,避开她。
她终于喘了口气。
季淮初察觉到了她的状态不对,几乎是冲过来拉住她:“祁免免……”
“祁免免,着我,是我。”
“着我。”
祁免免眼眶很红,她抓着季淮初的手,攥得很紧,紧到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捏断了。
“我先带你离开。”季淮初半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抱歉,麻烦让一下……”
小刀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她慌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导演,对不起,我们老板一直有入戏太深走不出来的毛病,我马上报告可莉姐约心理医生给老板……”
进了电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祁免免半阖着眼,靠在轿厢壁上。
那么荒唐蹩脚的理由,真是可笑。
“怕不怕?”她突然抬头,了他一眼,好像刚刚那样凶险的状况她毫不在意,笑了下,“或许有一天,我也这样对你。”
这不是她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
她好像很喜欢“恐吓”他,尽管他无数次表示还没有到会怕的地步。
她好像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又像是在探究他底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所谓的渣男渣女没什么区别,不停告诉他:我就是这样的人,但我变成这样都是有苦衷的,要么你离开我,要么你体谅我。
电梯缓缓下行,很快,到了负二层。
电梯门开了,季淮初拉着她的手出去。
他没有回答,像是不知道说什么。
祁免免也没再问,懒散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暴躁,想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问他到底怕不怕她。
如果怕……
会怎么样呢?
会放他走?
祁免免想,她不会,她会杀了他。
呵。
他真该害怕的。
季淮初把她塞进车里,她紧绷到浑身僵硬冷戾的样子,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身给了她一个拥抱:“两个瓷瓶,你本来拿的是另一个,错手拿了这个道具瓶,我到了。”
道具瓶子制造材料偏轻,即便是助理没有挡住,也不会砸得太严重。
尽管还是一场事故,可至少不会是一场惨剧。
她对人情有一种极端的漠视,完全理解法律和道德,但她不在乎,在她眼里无非杀人偿命,她杀了人,然后把命赔出去,她不会觉得愧疚,她只会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应该付出的,那么就扯平了。
郑医生说,目前只能试图鼓励她建立亲密关系,对生活有所期待,才会有所顾忌,然后才可以试着建立心理防线,遇到极端的情况下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
“祁免免,其实是你在害怕吧!”季淮初在她耳边说,“你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再次伤害我。”
祁免免身子彻底僵住。
“所以上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推我下去了?”
“嗯……是我。”她呢喃。
“好,我原谅你了。”
“有一天你被杀人抛尸了怕是还要帮着人挖坑。”祁免免冷嗤一声,像是觉得荒唐。
“我几乎是着你长大的,你怎么样我知道。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知道你不是天生的坏种。”季淮初松开她,抚摸了下她的脸,“如果我赌错了,那就当我倒霉吧!”
祁免免着他,她的眼神似乎真的有了一点脆弱。
季淮初笑了笑:“谁让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