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小姐,不要忘了孤同你的约定”,沈致没有理会萧朗,按照来时的路回去了。
钟文姝蹲着抱着胳膊,忧愁地看着面前警惕的雪狼,叹气道:“太子殿下真无情。”
沈致跟她说好了,三日后将她送走,而她告诉沈致最后的底牌。
带她来看雪狼,是沈致最后的温情。
她没有那个脑子跟从小浸淫官场的太子周旋,死死守着的秘密被三言两语就套了出来,她只能寄希望于太子会留她一命。
钟文姝看着不远处萧朗被拉长的影子,微弱摇摇头,莫名有些可惜。
何必呢,她有太子救,可谁又有来救太子。
萧朗喜欢的太子殿下,活不到大结局。
或许太子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他算计这一切,也算计着自己,而萧朗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点爱。
会有吗?会有吧。
但那一点点终究不会为萧朗停留,更不会回应。
钟文姝突然想,萧朗还不如喜欢沈昭珩,最起码沈昭珩装得很好。
事实证明,熟知剧情的钟文姝对沈昭珩很了解。
了解到,沈昭珩的确拖着沉重的病体,脸色苍白依旧言笑晏晏去拜会他的仇人—刚刚回去的太子殿下。
“你怎么来了?”沈致简单问了句,没什么感情。
沈昭珩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伤成这样来做什么,做上门取笑的乐子?
沈昭珩反应很平静,低低咳嗽两声,震得胸口拉扯着疼痛,眉心闪过痛苦,随即又收敛。
沈致下手太狠了,刀刃卷入胸膛,只差咫尺就能刺破心脏,现在伤了肺脏,没有足够的碳火只能夜夜咳到不能安眠。
“臣弟时常梦魇”,沈昭珩抬眸细细扫过沈致冷淡的眉眼,多了丝缱绻温柔的意味,听着有点伤感,“总觉得过不了太久,想来见见皇兄。”
沈致眉心拢起,想也不想将手边的物什么掷了过去,准头很好,划过沈昭珩的面颊,一道血线滑落,面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配着幽冷的黑瞳,无端显得阴森。
沈致似笑非笑,声音带上威吓:“不可直视尊者颜,五皇弟,你伤到脑子忘了规矩了吗?”
沈昭珩轻笑敛眸,眼底闪过偏执,歉疚道:“是臣弟逾距了。”
沈致冷哼了声。
沈昭珩也不在意,缓声道:“臣弟这次有事禀告皇兄。”
沈致指尖轻慢地在桌面上敲打,身体懒散地后靠,衣襟略微散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上位者独有的矜贵傲气。
以及鄙夷。
沈致生来就是中宫太子,他的确有瞧不起别人的资本。
沈致挑唇,“若是五皇弟想要告诉孤,父皇正在筹谋废太子准备扶持萧朗萧将军之事,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沈昭珩愣了一下,随即握拳抵唇,低低笑开。
阴阴哑哑地,像是黑夜凄厉尖锐的乌
鸦喊叫,格外骇人。
沈昭珩捂着胸口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沈致面前,目光留恋着沈致华美瑰丽的五官,轻叹道:“皇兄,你还是那样聪明,我这辈子都比不过你。”
沈致歪了歪头,轻薄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胸膛,浅淡的红梅印痕还未完全消失,密密麻麻,可以想象到当时是多么糜乱疯狂。
沈昭珩眼色忽然暗了下去,动作猛然乍起,伸手拽住沈致的衣领,咬牙切齿道:“皇兄……”你真贱。
“刺啦”,沈昭珩的动作猝不及防,可沈致比他更快,袖中的短刀以闪电之势劈到沈昭珩冒犯的手腕。
鲜血如注,瞬间涌出,浓烈的血腥气湮没沈致的鼻尖,沈昭珩因为疼痛松手。
“下次就不只是手了”,沈致声音淡然,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认真。
沈昭珩手腕上的伤口深可见肉,血红的肉卷边翻出,刺眼地令人作呕。
沈昭珩冷静下来,扬唇笑道:“不会有下次了。”
“皇兄,臣弟很欣赏萧将军,可否把他送给臣弟”,沈昭珩言辞恳切,尽是欣赏之意,若是沈致顾忌兄弟之情,一定不会拒绝沈昭珩。
沈致拍了拍手,将元宝叫了进来。
“去找萧朗,让他见见新主子”,沈致讥讽异常明显,沈昭珩像是听不懂般端坐在沈致面前。
沈致微不可察拧眉,有沈昭珩的地方,他都觉得空气污浊不堪,更遑论,血腥气肆意弥漫。
不多时,萧朗被叫过来。
跪在地上,像是最忠诚的狗。
十五岁就退胡夏敌百里的萧朗,可不是听话狗,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人带来了”,沈致微微偏头,似乎在寻找沈昭珩的方向,“五皇弟不如亲自开口?”
沈昭珩脸色变了瞬,推辞道:“若是皇兄舍不得,就当臣弟没有说过。”
沈致没管沈昭珩,继而对萧朗道:“萧将军好本事,好多人都在跟孤抢,旁人也就罢了,如今五皇弟要人,孤却是不能不给了,伤了兄弟情谊倒是罪过。”
萧朗难得听懂沈致的话,却是要被送走。
萧朗跪在地上沉声道:“卑职为太子殿下护卫寸步不离。”
他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没说。
沈昭珩懂了,深深看了萧朗一眼,意味不明道:“那萧将军可要好好看着,让皇兄受到猫猫狗狗的骚扰可就是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