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必要将太子废位才肯罢休。
然而这些话也只能骗骗百姓,沈昭珩知道,他们是想要苍国改朝换代。
每每沈昭珩面对百姓时,总会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他的背后正在被百姓的一双双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被啖肉吸血。
而罪魁祸首的沈致还有心情出门游玩,真叫沈昭珩郁气难解。
如今瘟疫得到控制,轻症的百姓慢慢恢复,而沈致的太子之位成了朝廷与反叛军斗争的焦点。
若是真的废了沈致,那么反叛军吃到甜头,下一个动的就是皇位了,朝廷不想让反叛军成气候,因此势必会牢牢保下沈致。
皇上甚至允了沈致娶男妻的事宜,就是为了跟反叛军斗法。
沈致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沈致漫步在街上,大路小路都撒上了石灰,气味有些重,但比之前腐烂发臭的气味来得舒服。
瘟疫慢慢好转,百姓的药也在日复一日供给,一派祥和乐然。
沈致走着,下摆被人拉住,低头去看。
是个小女孩,她歪着头,笑嘻嘻道:“哥哥,我的病好了。”
沈致也跟着笑笑,“挺好的。”
小女孩脸颊长了些肉,显得活泼,“哥哥,你真的没有骗我,太子来了,我们就都有救了。”
“我看到太子了,他骑着高头大马,笑盈盈的”,小女孩努力回想着,试图把她看到的场景描绘给沈致。
小女孩不知道她看到的不是太子,而是五皇子。
沈致没有拆穿,摸了摸她的头,喟叹道:“那可真好。”
小女孩肯定地点点头。
沈致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柔和:“快些回去罢,家里人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小女孩敏感地察觉这个天仙似的哥哥不高兴,连忙点点头,风似的跑开了。
沈致仰头,令人眩晕的大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太空,看一眼都觉得眼疼得厉害。
沈致身形不可控制地晃了下,下一秒小臂就被人稳稳扶住。
沈致闭上眼缓了会,想要对旁边人道谢,睁开眼时早就不见踪影。
沈致回去地很晚,钟文彦在房里等着他。
“殿下,该喝药了”,钟文彦把还温着的药盅端给沈致。
是补气血的,沈致的脸苍白得不成样子,钟文彦看着都忍不住劝阻两句,“殿下,身体再这样糟蹋下去,以后很难养好。”
沈致端着药如同喝水,丝毫没有被它冲鼻的苦味影响,一饮而尽。
“以后?哪有以后”,沈致说话时像是开玩笑,钟文彦莫名地听出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沈致脱了外袍躺在床上,身心疲累地不愿多说一个字,对于钟文彦还能多说两句话,“回到京城就成婚,你现在出去歇息罢,过两天有得操劳。”
饶是钟文彦知道太子殿下并无他意,操劳二字听到钟文彦耳朵里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
钟文彦深深看了眼床上的沈致,默不作声退下了。
许是沈致从小就命不好,在他出生时,欣贵妃恰好怀孕,因此皇上没有看刚出生的储君一眼。
是的,太子是从出生就定下的。
沈致以为他跟父皇不亲近是因为他是太子,后来才得知是因为他的母后不被父皇所喜,他的太子之位在他父皇心里其实是五皇弟的。
沈致当时年幼,感觉很难受,他问母后,能不能把太子的位置给五皇弟。
向来有求必应的母后拒绝了,她说,这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也不是父皇母后能决定的,这是朝廷定下来的,太子之位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沈致一直把母后说的话当做箴言,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因为即使母后去世,后宫皇后之位空悬,父皇最爱的欣贵妃也坐不到那个位置。
可是现在,沈致却有能力将自己从太子之位剔除。
只不过手段卑劣残忍到,等到他死后,疼他的母后都不会容忍的程度。
沈致成婚那天,反叛军已经正式跟苍国宣战,一夜就连占三个城池。
皇帝无法,只得派出使臣议和。
反叛军也是个人物,撇下五万大军,只身孤勇来到京城,说是要尝杯太子殿下的喜酒。
娶男人的太子还是头一遭,他要见见。
沈致喝醉酒,摇摇晃晃来到喜房,喜床边上的人影绰绰,安静地坐在那里。
盖着红盖头。
“钟文彦”,沈致含糊不清喊了声,床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沈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灌入喉咙,冷却的茶水让沈致清醒不少。
沈致偏头去看床上的人,那个身形高大依旧按照新娘子的喜服打扮,看起来到有些不伦不类。
忽然屋里的烛火熄灭,音色不明的男声响起,“殿下,该休息了。”
房中传出声轻笑,是沈致口中溢出来的,沈致与新娘子两人面对面,仅有红布相隔。
“有意思么?萧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