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苟大小姐推门进入病房的第一时间就向病床上那人,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无聊的削橙子打发时间,此时床头已经放了一大堆削好的橙子,还有橙皮
此时,在玩无聊游戏打发时间的人,已经挪开视线向窗外,只留给她侧脸紧绷。
削了一半的水果握在他手里。
"在忙?"
苟安的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在夜朗头顶,消失的好度像是重连接上了信号一样闪烁着出现,桃红的数字灿烂的跟保镖先生苍白脸上的红晕照相辉映--
【好度:93】。
苟安眨眨眼,考虑过扇自己一巴掌将自己扇醒。
几秒后。
苟安:蠢猫,你还在吗?
【蕉蕉:干什么?】
苟安:没事,还以为你已经捧着这惊天动地的好度去投胎了。
苟安:到没,93。
苟安:剩下的7分可能是留一点进步空间以及怕我骄傲。
苟安:发生了什么,系统的好度归零惩罚,就是归零之后又从100开始再给一次读条机会?
苟安突然回过头着身后的贺津行。
贺津行:"?"
【蕉蕉:无论你在想什么,但是把男主从七楼推下去试图重开好度的妄想不可取。】
苟安:""
面都好度突然接近拉满的夜朗,苟安有些无所适从,但凡换一个人这会儿她可能都会凑上去问一问: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我得要死?
但是夜朗,她问不出来。
太惊悚了。
昨晚那通反常的电话倒是仿佛有了答案,好度的跳动像是飞跃了索马里海沟奔向九霄云外,深夜的电话也就显得不那么稀奇。
苟安这会儿脑子还是懵懵懂懂的,原本打算一眼好度整明白这系统怎么回事就走,但现在她直接在之前陆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轻轻一坐,床上那人却别扭地动了动,一直望着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望着她:"换一张椅子吗?"
"?"苟安茫然,"这张怎么不能坐?"
"陆晚刚才坐过。"保镖先生说,"怕你,不喜欢。"
苟安:""
【蕉蕉:】
系统小猫咪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哑巴小猫咪,苟安错愕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回头找贺津行--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就目前的诡异情况,找个现场的活人交换一下意见。
而贺津行进了病房之后左右了,放弃了病房里柔软的沙发,像是门神一样跟在苟安身后站着,此时感觉到她的目光,垂首,与她四目相对。
一瞬间读懂了她眼里的荒谬和惊慌,贺津行扯了扯唇角,露出个薄凉的眼神。
手工皮鞋踢了踢那张破旧的板凳蹬腿,"真不喜欢?"
""
"起来。"
一边说着,伸手拖过另一张椅子,扔到苟安身边。
苟安想说她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也乖乖站起来,坐到了贺津行拿来的椅子上,然后着男人理所当然地在那张距离病床更近的板凳上,大刀阔斧般坐了下来。
病床上,着两人理所当然的交换凳子,夜朗无声地抿起唇,握着水果刀的那边手无声收紧
还在输液的手背上,针管因为这个动作回血。
刺痛之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靠近针头的一小节输液管。
大概是,谁也没有察觉。
苟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夜朗那飙升的好度上,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发聚变,于是身体往夜朗那边倾了倾,问:"还在发烧吗?"
夜朗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掀起眼皮,这番动作让他本就英俊的模样又好出了高度
在他回答苟安之前,坐在旁边的贺津行突然抬手,将上半身附向病床的苟安往后拽了一把,淡道:"离远点,和我不同,他是伤风感冒,会传染。"
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神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夜朗原本放在苟安身上的视线转到了贺津行身上,目光撞上,贺津行冲他微笑了粉扑-儿文=~學)下,"阿朗,我这样说,应该没有冒犯到你吧?"
唇角挂笑,目光却微沉。
从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男人便从未停过无声的审视--
他的目光过于直白,夜朗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而此刻的冒然开口,大概是他已经结束了审视期,得出了什么结论。
但压根无所谓。
对于贺津行,哪怕整个江城的人习惯性在他手下瑟瑟发抖,称他是笼罩在江城上的穹顶,那并不包括夜朗。
反正行走在下城区的人,从不抬头望天,也就无所谓天的阴晴。
收起了上一秒对苟安时才有的无措和紧张,夜朗那张棺材脸恢复面瘫,漠然与贺氏掌权人对视,良久,淡道:"无碍。"
他们两个倒是一直这样说话,一个阴阳怪气,另一个用冷脸接招。
苟安倒是习惯了两人的嚣张跋扈,相互不待见,此时用一根手指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贺津行是她带来的。
万一这两人起了什么冲突,这账难免又算到她的头上。
夜朗的好度似够她造作一阵子,但贺津行的好度,那可是比伊拉克的石油还珍贵。
思来想去,望着【好度:93】和【好度:48(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点)】,她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于是开口说:"夜朗,你不要怪怪贺先生这样讲话难听。"
夜朗目光微沉。
苟安身边,被骂说话难听的人倒像是得了什么夸奖,无声翘了翘唇角。
"虽然你病了这件事从客观上责任在我,昨天把你推下泳池可能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认为这个事情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我给你蝴蝶酥的事是出于好--"
「出于好」。
夜朗脸色僵硬了下。
"谁让你不知好歹送给陆晚,不知道我跟她水火不容?"苟安平静地把话补充完,"你是保镖,拿了工资上班,上班时间跟她聊天就算了,还要帮她跟我作对--"
"抱歉。"
""
苟安动了动唇,虽然是【好度:93】,但是这个无条件不过脑道歉,好像也有点过于猛烈
"苟聿早上联系我了,是我的失职。"夜朗低下头,把手中的橙子慢吞吞削完,"稍后我会提出辞呈。"
这回轮到苟安鸦雀无声。
盯着垂眼削橙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摆出一副好像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虽然好像确实是事实。
被推下水的是他,道歉的是他,被追责要求自行辞职的也是他。
换了别人苟安可能就冲上去拍拍他的肩安慰"世事无常,你忍耐一下",但是眼前的是夜朗,把蝴蝶酥递给陆晚的那一刻,他做什么,都是活该。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夜朗耐心的把手中最后一枚橙子削完,在满手橙皮的香气中,把它放到了苟安的手中。
后者震惊的目光中,那张鲜少有表情的人,眉眼弯了弯,大概是冲她露出一个微笑:"回去吧,安安。医院好脏,没病别多待。"
淡淡的橙香钻入鼻中。
眼前的人目光专注,"安安"两个字像是一道雷轰鸣批进苟安的脑子里,她瞳孔微微缩聚--
觉醒之后,夜朗登场以来,从始至终,从未叫过她的名字。
只有在原著中,保镖夜朗会在苟大小姐缠他缠得受不了,挂在他脖子上荡秋千非要听他叫她的名字时,才不情不愿地撇开头,小声地叫一声,安安。
那时候阳光下,他几近透明的耳垂也会像现在这般泛着红。
苟安站了起来,顺手把手里的橙子塞给了身边的男人。
"夜朗。"
苟安觉得她好像有点猜到了,关于好度归零惩罚,好度一夜之间聚变的原因。
"你是不是--"
话到了嘴边,没说完。
"好酸。"
懒洋洋的男声从身后打断了紧绷的气氛,苟安回过头,就见坐在那张与他形象丝毫不符的椅子上,男人蹙眉着手中咬了一口的橙子。
病房中两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随意将那颗橙子扔进了垃圾桶。
拍拍手站起来,像是被果酸刺激到喉咙,难受似的掩唇咳嗽了两声,然后随意抽过床头消毒纸巾擦了擦手。
男人抬眼,目光毫无停留地略过病床上的夜朗。
最后投在苟安身上。
"说完了吗?"
贺津行神色淡然地问。
"我不舒服。"
抬手随意撩起面前仰望着自己的小姑娘一缕柔软的黑发,在指尖绕了绕,他冲她笑了粉扑-儿文=~學)笑,显得有些幼稚地轻轻拉扯了下她的头发。
"医院确实好脏,不合适我这样虚弱的病人安安,陪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