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带大舅和侄子儿子一起干活。
三舅妈方红用余秀兰的话说,是个憨货,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被上门做木工的三舅盯上,娶回了家里。
四个人一进赵柯家堂屋,余秀江就问赵柯:“赵柯,你妈说合作社是你牵头的,你跟舅多说说,这个合作社,我跟你大舅两家咋入股?"
余大舅和余三舅的实力比生产队一般家庭要好,完全有能力单独养猪。
赵柯拉着凳子坐近,耐心地跟他们说了这两年的养猪政策,建议道:“大舅和三舅有木工活,不像其他社员那么需要养猪来增收,可以像我说的,到大队签个字,两家共同买猪崽,然后放在咱们大队的养猪场里统一管理,比较省事儿。"
赵柯也跟他们说清楚,这样的话,结算的时候合作社肯定要扣除一些成本。方红大咧咧地说:“我们两家哪用签字。”
赵柯摇头,做这个“坏人”,"既然是合作社,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余三舅认可:“签字挺好的,明明白白。”余大舅夫妻也赞成,高玉兰脸上挂着笑,问:“那我们买几头猪合适?”
赵柯实心实意地说:“第一年经验确实不足,大家都在学习阶段,你们是两家先买一头,还是一人买一头,都行。"
高玉兰又问:“一人买一头,是不是就不用签字了?”
"只是你们两家之间不用签了,跟合作社还得签。"
这种事儿,讲究自愿,得他们自己决定,所以余秀兰和赵建国坐在旁边儿没有一句劝。余三舅问:“最后期限是啥时候啊?”
"大后天。"
都已经六月份,抓猪崽得尽早,留三天时间,大队准备协议,社员们考虑,签字入账……足够。
余大舅和余三舅两家决定回去商量,赵柯一家送他们出去,还没分开,就看到有个小身影直奔赵柯家来。
赵枫眼神儿好,"那是二奶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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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赵二奶,已经对上眼神,目的地错不了。赵二奶竟然还会来他们家,赵柯还挺意外。余秀兰和赵建国互相看一眼,客气地打招呼。
赵二奶可不客气,逮着赵柯问:“我在家照顾芳芳月子,没顾上,我听芳芳她爹说要弄啥合作社?"
赵柯把对余家俩舅舅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
她们说话的时候,赵五奶和赵新发家也过来了,找的都是赵柯,余秀兰和赵建国这对儿父母全程只能做陪衬。
余秀兰心里又别扭又骄傲。
而赵二奶走前,问赵柯合作社会不会出事儿?赵柯告诉她会去公社报备。
于是赵二奶就放心地走了。
赵柯没说的是,社员入股合作社签的协议耍了个小心眼儿,牲畜属于私人,只是由生产队统一管理。
她报备的时候得尽量避免涉嫌商业剥削。
赵二奶不太懂这些,很容易就相信了,但有人懂一些,且对这个合作社的分红方式持担忧的态度。
知青点里,知青们的谈论,都和胡和志一样,以唱衰为主,话都十分相似。
他们从城市来,受到相似的教育,有相似的经历,身上还有相似的特性。
庄兰本来安静地坐在他们中间,听不下去那些傲慢的话语,起身离开。
苏丽梅视线跟着她,“要去哪儿?”
方静冷笑,"她和赵家那姐弟俩走得近,当然不愿意跟咱们在一块儿,没准儿还会去传小话。"苏丽梅不满,"庄兰可不是那样的人。"
刘兴学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望了一眼男知青的屋子,“不愿意跟咱们在一块儿的可不止庄知青。"
他指的是傅杭。
然而两个女知青都没有附和他的话。
男知青屋里,林海洋听到刘兴学的话,气愤地一直低骂。傅杭仿若未闻,静坐在书桌前,面前空无一物。这些知青们的话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
小时候,他最崇拜的奶奶是从旧时代走向新时代的知识分子,在大学教书。
他的父母都从事物理方面的研究工作,虽然好几年都见不到,傅杭仍旧深受父母影响,对这门学科极度热爱。
br />可八年前,他和奶奶的生活突然就变得慌乱不堪,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父母没有一点消息。傅杭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奶奶一日日衰败下去,终于在一年半前送走了她。他又一个人办了奶奶的丧事,一个人决定远离那里,下乡逃到这个村子……
没有办法保护家人的无力和自厌一直裹挟着他,而父母迟来的信,他没有回复。那两本物理笔记,丢失的一本就好像在预示着什么。所以傅杭放弃了,将另一本尘封在箱底。赵柯那样向阳而生的人,应该不畏风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