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他可不是什么六哥,七哥,八哥,而是独属于牧白一个人的柳哥!
他拧着眉头,抬眸细细打量了江玉书几眼,然后面露轻蔑地冷笑:"江玉书,你什么身份,也配挡在我的面前?”
顿了顿,柳澄又对左右挨他比较近的仙盟弟子道:"一会儿拿香好好熏熏,这破庙子里不干净。"
江玉书更怒,脸也红了,正要再开口,肩膀就被人从旁轻轻压住,他一回头,然后愣愣地低喊了声“哥”。
不知道是不是牧白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江玉书这声哥,喊得有几分委屈,他依稀记得,江家兄弟的出身不好,不仅不好,可能还有些难以启齿。
也许,在踏入修真界后,即便有幸拜入了玉霄宗,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但还是会时不时听见一些非议。
尤其是仙盟这种,屹立在修真界最顶端的仙府联盟,门中亲传弟子,无一不是
世家子弟。也就是一些所谓的修几代。
而江家兄弟属于草根出身,当然和那些修几代不同,柳澄又是众多修几代中,关系最硬,背景最强大的二世祖。
看不起草根阶级,好似……也在情理之中吧。牧白有点明白,但不能够苟同。
所以,即便没有吊坠的事情,他对柳澄的印象,也瞬间变得非常精糕。
即便柳澄家世背景强,对“他”也一片痴情,长得还颇有姿色。
牧白忍不住往前站了站,跟江玉书同仇敌忾,恶狠狠地瞪了柳澄一眼,就一眼而已。
就被奚华逮个正着,落在奚华的眼里,就是小白在跟其他男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他本来是相信小白的!
相信小白年纪轻轻的,绝对不可能在外头勾三搭四!勾了一个燕郎亭就算了,居然连仙盟的少主都不肯放过!
小白还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师尊,实际上应该算是柳澄的小叔!
奚华现在的身份,是他小时候窃取来的,他并不是真正的苍玄风!他的母亲并不是合欢宗的小妖女,他的父亲也不是正气凌然的道长。
他的亲生母亲叫作摩诃,是一个外族人。
而他的父亲,那个惨死在他手里的父亲,本名叫作慕容辰,原本只是没落皇室贵族后裔,机缘巧合之下修了道。
全凭借俊美的外形,以及不俗的气度和胆识,吸引了许多男男女女,靠着床第之欢上的那些事,一步步助自己拜入了仙盟,当了一名门客,后来又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成功当上了仙盟的挂名长者。
但他依旧不满足于此,甚至把目光投向了仙盟三尊之一天尊的亲妹妹柳吟身上,为了娶她,不惜设计弄死了她新婚不久的丈夫,还趁机对其嘘寒问暖,甜言蜜语,说定将她肚子里的遗腹子,视如己出。
遂很顺利地又当了天尊的妹婿,一时间妻儿俱全,风头无两。
不过后来,奚华也听说了,那遗腹子终究没留下来,直接胎死腹中了,还因此大伤了母体的元气,往后数年,柳吟都无法再生养,还郁郁寡欢的,但慕容辰依旧对她百般爱护,对外更是装作一副好夫君的样子,连个妾都不纳。
因此,奚华并没有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
最起码明面上是如此的,私底下有没有,那就不
好说了,毕竟奚华的父亲当年以俊美闻名修真界,男女通杀,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靓丽的男男女女。
奚华认为,即便有,那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赶尽杀绝不可?他并没有深究。
再者,若是有朝一日,他受了什么重伤,需要换骨头,甚至是换心脏,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的器|官了。
只要他想,那么,天底下就没有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小白也是如此,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飞出师尊的掌心!
小白啊小白!
如果小白有朝一日知晓,师尊居然还是自己昔日旧爱柳澄名义上的小叔,不知又会作何感想呢。
脸上的神情一定会相当精彩吧?
还有柳澄,爱上谁不好,怎么偏偏要跟小叔抢人,定然是活腻了。奚华微微一笑,眼底的寒意如潮,他无须凝视深渊,他本身就是深渊。
牧白没由来得很狠打了个哆嗦,然后就听见江玉言开口道:"我记得,五年前仙盟举行围猎,玉雪宗也受邀前去,我与玉书随同师尊一同前往,曾与柳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柳澄偏头深深看了江玉言几眼,忍不住又看了看江玉书,心说,这对兄弟的模样还真是一般无
五年前那会儿,兄弟俩只能说是模样清秀,现如今可以称得上是俊秀。
他其实并非毫无缘由的傲慢无礼,也并非对所有出身贫微的修士,都如此这般冷眼相待。只不过寻常就极其厌恶,一些出身寒微的修士,不好好努力修炼,非要曲意迎合,在他面前阿谀奉承,以祈求他的垂怜。
所以,姿态才清高了些。
最重要的是,小木头曾经在他面前红着眼眶掉眼泪,说:“柳哥,你对我真好,不像我那几个同门师兄,他们对我很差。”
“柳哥,你知道的,我爹逼着我拜入了玉霄宗,让我拜苍玄风为师,但爸玄风待我异常严厉苛刻,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罚我,还吩咐大师兄打我,就连师伯座下的两个徒弟,对我也不好,大的那个坐视不理,冷眼旁观,小的那个呢,就一直笑话我被师尊罚……"
小木头长得特别漂亮,打小就长在锦绣堆里,养出了一身好皮,娇贵又柔弱,只要一委屈,眼尾通红,哭起来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说是梨花带雨,毫不
为过。
他嘴很甜,一口一声“柳哥,”“柳哥哥哥”的喊人。
柳澄长这么大,就从未见过有谁比牧白更天真无邪,纯真可爱的人了,对小木头说过的任何话,也都会——放在心上。
他平等地厌恶一切小木头厌恶的人,所以,他明知道江家兄弟今时不同往日,依旧对他们冷言冷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澄微微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吞吞吐吐的,不是名门正派弟子作风,直言便是。”
江玉言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说,既然柳公子记性不好,不识我兄弟二人的身份,那么,今日我便来告诉柳公子,我叫江玉言,这是我同胞弟弟玉书,我与他同为玉霄宗宗主座下亲传弟子。”
他话锋一转,态度恭敬地面向奚华,又道,“而这位,就是我与弟弟的师叔,玉霄宗的执法长老,奚华真君。”
此话一出,柳澄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他求仁得仁,上一刻质问江玉书是什么身份,下一刻,江玉言就如实相告了。
牧白吸了吸鼻子,左看看,右看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奚华一看小白这副模样,剑柄突然都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