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章渝州更懵的还有郝建设。
“建设,同渝州结婚那位女同志你见过吗?跟姨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
郝建设摆手:"章姨,见过是见过,但具体怎么样我哪能说得清楚的,那是章鱼自己看中的总归不会差,你还不相信他的眼光啊?”
他对虞翠翠心有忌惮没错,可没证据嘛,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说她哪哪有问题。
那日陪着梁安娜上山,看见珠珠被养得聪明伶俐,郝建设其实对她改观了许多。
他想,一个愿意无条件抚养遗弃孩子的人大抵不会坏到哪儿去,他应该多一点信任。
何况虞翠翠身边还杵着章鱼。
虽然他总说章鱼思想不够正,但章鱼毕竟出身在军人家庭,是干不出违法犯罪之事的。
若是虞翠翠有异样,他相信章鱼绝对不会包庇,更不会助纣为虐,甚至会第一个抓住虞翠翠。
思及此,郝建设更没有挑拨婆媳关系的心思了。
一手挽着章谨之的手,一手拎着她的行李。
乐呵呵道:"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性格,但长得还挺漂亮的,和章鱼站在一块简直是一对璧人。"
章谨之没那么好糊弄。
看着他问道:“嗯,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别的吗?比如家住何处啊,家里有什么人啊,她家里人好不好相处,这些你总不能一点不知道吧?”
郝建设:“……”
面对章谨之一脸“你和渝州可是好兄弟,你能不知道?”的表情,郝建设笑容僵了僵。
他还真知道。
“就是公社底下一个生产队的,家里……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说来话长,要不等章鱼来了让他亲自跟你说?”
章谨之笑容微敛。莫非有什么问题?
她眉心淡淡地壁了蹙,但很快又舒展开了。
“不要他说,姨就听你讲。说来话长也没事,反正今个儿时间多得很,来吧,说说看,究竟怎么个复杂法?”
郝建设心里特别想哀嚎,他招谁惹谁了,咋非得让他来介绍虞翠翠,愁死个人!
没法子,章谨之好整以暇,等着他开唠呢。
郝建设斟酌了下用词:“说
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复杂——”
章谨之:“建设,你什么时候变得罗里吧嗦了?说重点!”
郝建设干咳两声,“那章姨你先答应我千万别生气啊,其实吧,也没什么……”
他迅速把虞翠翠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过程中都没敢看章谨之的表情,等说完,郝建设坐立难安的小眼神还四处飘着呢,就是不敢落在章谨之脸上。
“没了?”
郝建设一愣,有点懵:“啊,没了啊!”
抬头一瞅,章谨之果然脸色发青,似乎很生气的样子,郝建设心里一咯噔,挽着她胳膊的手开始无所适从。
看吧,他就猜到章姨会生气!
毕竟先前给章鱼介绍的女同志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人才相貌一样不差啊。
可惜章鱼就是对人家没感觉,现在好了,他自个儿找了个方方面面都不如的,当然,郝建设没觉得虞翠翠真就那么差,只是在世俗眼里,她确实和章鱼不匹配。
他犹犹豫豫,小心翼翼道:"……章姨,你冷静啊。"
孰料章谨之斥的却是:“她就没报复回去?”
郝建设:……?啥?报复谁?
章谨之怒气上头,继续骂道:"居然还是军人,实在不负责任得很,他哪个战区的,就应该让政委好生给他上课才是。”
郝建设怔了怔。
才发现章谨之骂的是虞翠翠前夫,忙解释道:“章姨,我也只知道些大概,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我看虞翠翠跟前婆家还有往来,想必人家事情处理得很妥当,这……谈不上需要政委上课吧!"
章谨之侧首看他,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
道:“翠翠在村里没根基,除了跟前婆家来往她能怎么办?照你的说法,她一个姑娘家长得又过于标致,如果没有家人护着那不是谁都能欺负她?这么看,她前婆家也算不上多坏,都是普通人罢了。”
郝建设听她这么说,都觉得不真实,脚下轻飘飘的,他傻傻问:"章姨,你不介意她二婚啊?"
章谨之抬手就拧他耳朵,似笑非笑:"建设,看不出来你还挺封建啊?现在都建国多少年了,妇女撑起半边
天你当说假的吗?雨说二婚,只要人品没问题,三婚四婚别人都不该妄加置评!"
可你是别人吗,那可是儿媳妇!
要问郝建设介不介意,他也不介意啊。可世上的母亲甭管自己儿子是一表人才还是一滩烂泥,对儿媳妇的要求,咦嘿,恨不得高到天上去。
他心里这样想,嘴巴一不留神就秃噜出来了。
章谨之哭笑不得。
手上动作又用力拧了下,才从他耳朵上挪开。
郝建设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嘶嘶喊疼:“章姨,我以为你跟我妈一样看重门户之见呢。”
章谨之失笑,道:“过日子的是渝州又不是我和他爸。我事先问你也没打算棒打鸳鸯,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人家女同志,免得见了面话不投机半句多,我难受,她也难受,渝州呵卡在中间就更难受。”
她又不是第一回见儿媳妇。
老大媳妇那等讨人嫌的脾性,她不也没做恶婆婆吗?章谨之对儿媳妇的要求确实不高。
只要对方身家清白人品好就行,什么家世,二婚不二婚,有没有带拖油瓶,那都不重要!
这年头,谁还是贵族不成?她家老聂不也是泥腿子出身?
她是泥腿子的老婆,渝州几个是泥腿子的后代,无非是老聂凭着一腔孤勇在战场上博出了头,哪儿谈得上家世?本质上和虞翠翠没甚么区别。
至于建设说的二婚带孩子,章谨之就更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