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益成最近的日子过得有点儿苦哈哈,也不是苦,是累,心累。
主要是因为长运要办的那个小型峰会的事情。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说规格高,在澜川每年举办那么多场会议活动,比这规格高的也不是没有,你说时间紧,比这时间紧的多的是,五星级酒店注重的就是服务,客户提的要求,就算再难,他们也能给办到,澜川的会议部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峰会,真不至于让他们乱了手脚。
手脚是没乱,但是手脚和脑袋上悬着一把刀,原因无他,临时组建的工作群里沉默着三位大佬。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回到几天前,唐益成把长运的周总带到餐厅,给他安排了专门的服务员,就回了楼上办公室,周总拉他出来也不是要他陪他吃早餐,只不过是把他从会议室支开。
只是他屁股还没在工位上坐稳,就看见小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程总从会议室出来,高跟鞋陷在厚厚的长绒地毯里,没有声响,面上也平静如常,看这个样子,唐益成以为两人谈得应该还算顺利。
"叫会议部的人上来,和邵总对峰会的事情。"程瑾澜停在他面前,说了这句。
唐益成回,"好的,程总。"
眼睛不经意间看到,程总握着手提包链条发白的指节,唐益成才知道这是没谈好。
程总虽然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工作要求也极其高,但是她是一个情绪很平稳的人,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后,他才明白有一个情绪平稳的领导,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但就算再平稳,也总归有一些波动的时候,只是面上不太显罢了,跟了程总这几年,唐益成多少会熟悉一些她的小习惯,内心特别烦躁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敲桌子,开会神游开小差时,手会摩挲水杯,特别厌恶一个人,又不得不应付时,脸上的笑容反而会明显,看着是在认真听对方讲话,实则半句都没听进去。
像现在这种情况,看指节发白的程度,应该是气到了极点,所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谈崩了。
他领着会议部经理进了会议室,邵总手搭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唐益成心里暗自琢磨,这两个人是真的很搭,都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叫人看不出他们心里的想
法。
他给会议部经理做了介绍,刚想出去,又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旁边,除去心里那一丁丁点八卦的心思,这位邵总身份特殊,虽说他是以琼淼老总的身份过来的,但他更重要的身份是邵氏总裁,程家和邵家的关系摆在这儿,他现在又不能和会议部经理明说,还是在旁边盯着点儿吧。
他们这边谈完了,周总也吃饭回来了,半插着口袋说,那就建一个群吧,把相关的人拉进来,方便交流沟通。
本来每一个项目都会临时组建一个群,但这个群的特殊性在于,三个公司的老总都在,程总是周总拉进来的,有三位老总亲自坐镇的群,虽然老总们处于潜水状态,谁都不说话,但这个群也可以称之为“死亡之群”了。
而这个“死亡之群”的群主是唐益成,可想而知,他每天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就一个词,提心吊胆。
可再提心吊胆,也压不住他那波涛澎湃的好奇心。
他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位邵总的眼睛很熟悉了,所以,小俐淇的爸爸是邵总?!!他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想找人求证,又没人可以让他求证,得知惊天秘密又无人可以分享,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澜川会议部的人和长运的项目负责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们脑袋都快支棱到地球外边了,老总亲自下场盯的项目,重要性就不用说了,每天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每在群里发一句话都斟酌再三。
琼淼这边的负责人吴彤彤,也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因为她领导Alex交给她这个活儿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个项目关系到他们老大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就他们老大那张谁都不敢近身的冰山脸,她还以为他下半辈子就直接孤独终老了,谁成想还能有幸福生活,她仔细观察了群里每一个人的头像,暂时还没找到能给她老大幸福的那个人是谁。
程瑾澜靠在椅背上发呆,五月的天气,好似已经进了盛夏,外面的阳光炙热又耀眼,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晚上总是做很多梦,醒来又不记得梦到了什么,睡觉睡得很累,灌咖啡也提不起精神来。
那天听他说完那段话,再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心里陡然起了怒,她用很长时间说服自己接受了一个事实,他现在告诉她那个事实是错的,话都是出自他口,是黑是白自然都是他说了
算,她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好的口才,从前在一起时,他明明再沉默不过。
她从会议室推门出来,告诫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就算他再来澜川办十场会议也没关系,工作上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去对接,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响起,她没有看是谁打来的,任它震动着,人有些犯懒,不想接,今天是她大
姨妈的第二天,肚子惴惴的难受,喝热水也压不下去的难受,她又不习惯吃药。
震动刚停下一秒又响了起来,她怕再是程俐淇的老师有什么事情打来的,拿起手机发现是蒋梦。
程瑾澜开口便是懒洋洋的揶揄,"不容易,还能想起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陷在你老公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