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司沉勾了勾唇角,心中又升起一丝挑逗人的坏心思来:“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只论长相的话,我和他比怎么样?”
“……和谁?”
封徴雪眯起眼睛,冷淡的目光审视着蔺司沉,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就这么无聊么?”
“没有啊,我只是有点不理解,你心悦他什么,你喜欢肌肉男?还是他有什么别的好?”
蔺司沉的脑回路与话题,已经向着越来越清奇的方向奔去,好像只要封徴雪说出一句喜欢肌肉男,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脱光了上半身,进行自我展示似的。
其实真被他猜中一半,封徴雪在年轻时候,确实喜欢肌肉猛男的类型,可被生活蹉跎了几年,尤其是在和曹精诚谈了以后,就越来越觉得没意思——恋爱前,有时还会使用点高科技,吃点自助餐满足生理;而恋爱后,封徴雪的性趣已经向着性冷淡的方向去发展,属于看到男人就烦。
反胃。
封徴雪没什么好气,冷冰冰地瞧了蔺司沉一眼,蔺司沉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斯文,颇能招人好感,可一开口就满嘴傻气,让人火大得很。
“你再提他一句试试?”
封徴雪忍无可忍,直接让人滚。
蔺司沉被撵走时,饿殍村的雨幕将至。
叶初凉一边给封徴雪带路,一边悄悄地问封徴雪城主不给她看什么,封徴雪默然无语,叶初凉细品一下,又道:
“哇,不告诉我,难道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封徴雪实在受不了叶初凉发挥话题的能力,干脆话题一转去询问叶父的病情。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在二人的身后,几十尺左右的地方,跟着五个黑漆漆的影子,不仔细看的话,就也只是身型佝偻的村民模样。
然而若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便知这几人绝不是普通的低阶npc那么简单。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秃头,刚才还呆滞的目光,已经灼灼地闪着绿光。
只见这人盯着封徴雪的背影,笑道:“哼哼,老子做炉鼎猎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
对于一个能捏脸的武侠全息来说,其实所有人都早就见惯了俊男靓女,在一张又一张相似的、完美的面部建模上,很难再感到见到美女或帅哥时的稀奇。
但是封徴雪这人却不同。
他太像一个真正的“杏林”了。
那股难以复刻的医者风骨,好像刻进骨髓,浸入体肤,于是一举手一投足间,那件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杏林衣袍,也被这人穿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欲感,配上那张清俊的面庞,有一种勾人心魄性张力。
昨天一夜之间,封徴雪可谓是彻底出了名,不仅玩家群体在讨论,就连npc群体中也是传出了封徴雪与蔺司沉的闲话。
身为npc中的恶瘤,炉鼎猎人们骨子里就有一股狼性。
炉鼎猎人大多是中高阶npc,“生来”便是侠客行游戏设定中的绝对反派,也是众侠士要讨伐的任务目标,游戏中有一个“猎人通缉榜”,就是专门张贴需要玩家侠士需要击杀的炉鼎猎人。
对于封徴雪这个根骨值超出普通玩家900倍的“异常玩家”,炉鼎猎人的反应,居然大到了要狂欢的程度。
这些年来,炉鼎猎人们已经摸清了规律,“异常玩家”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亡魂——与其说是正常玩家,不如说是一串错误的数据代码,他们听说,侠客行的高层,曾斥巨资更换服务器、研发技术升级、甚至还请了大师去做了法事,然而还是毫无用处。
于是无法被科学现象解释的异常玩家,便越来越讳莫如深。
也成了炉鼎猎人们的目标。
平时,炉鼎猎人们只会把目光投注于那些中低阶的npc,但凡他们犯事,便立刻会有官府的公告贴出来,玩家们追着他们打杀一片。
然而异常玩家……
谁都管不了,除了蔺司沉。
于是时值中午,乌云密布的午后,炉鼎猎人倾巢出动,意图在蔺司沉要监管长安城副本的时刻,就冲进饿殍村里偷人。
如今终于等到时机,遂压轻了步子,跟着封徵雪进了村。
与此同时。
长安城下,蔺云谦兢兢业业提醒着蔺司沉:
“首领,天降异象,炉鼎猎人倾巢而动,这次镇守长安城,恐怕是不好做了。”
蔺云谦声音一顿,打算先看着蔺司沉的反应,再继续往下说。
只见蔺司沉深邃的眉眼被那易容术写刻得平凡,然而锋利清亮的眼神,和唇角的慵懒的笑意却真实得原汁原味:“太岁头上动土,他们死到临头了。”
蔺云谦大为震惊:“咱们这边自然无事,可万一他们把主意打到夫人那边…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
蔺司沉淡淡将目光扫过去,眯起眼来:
“不用,他厌烦我管他。”
“可是……”
蔺司沉声音沙哑,轻笑:“哼,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他?”
蔺云谦不敢说话,因为他都不怎么相信。
“一帮杂碎而已,”就见蔺司沉颈部的肌肉绷紧,目光兴奋而隐有骄傲,“我看上的人,不是绣花枕头,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