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意犹未尽继续驳斥:“他这么年轻,癌症又不是不能治,我不信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疗、最好最贵的药也治不好他!”
说完之后,时舟突然就把自己说服了,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秦宴城还有钞能力啊,而且现在自己现在这么有钱,也能有钱给他治病啊。
连医生都夸他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快,只是这些年太缺乏爱护、大病小病不断,要是配合治疗的话养一养肯定能养好。
这么想着,时舟突然就把自己的忐忑扫除了不少。
秦宴城达到了目的,无声的抿唇笑了笑。
说是不理Q了,但时舟不能真的不聊了。他此时太憋闷了,逮住一个人来肯定得使劲再说一会:
“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情商盆地了,你脑子被谁踹了?”
Q:“因为我可能快死了,放心不下我爱人,我想知道他可能会想什么。”
时舟震惊:“啊?你怎么就快死了?真的假的你开玩笑吧?”
秦宴城淡淡回了句:“真的。假设我死了,他会怎么样?”
时舟严肃起来,但因为刚刚瞬间扫除了无比的恐惧,此时并不那颓丧了,语气有些吊儿郎当:“你家的我不知道,我的话,他死了我就殉情呗。”
秦宴城一愣,他意识到时舟在这种事情上不开玩笑,是真的这么想的,顿时就觉得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你疯了么!”
时舟道:“别紧张,我只说我而已,我家这位也不一定有事,你家的不一定这么极端,”
秦宴城被时舟气的一阵胃疼,这是个什么混账想法?!
他忍着胃部突突的跳疼咬牙打字:“你还知道你自己极端。”
时舟是真的这么打算,万一秦宴城死了也能穿书呢?那他俩一起死,会不会再被老天爷眷顾一次重新遇上呢?
就算不眷顾也无所谓,反正死了那个才最幸福,眼睛一闭什么也不归他管了,难过也就死前难过一下下而已。剩下的那个简直倒霉透了,得难过大半辈子。
时舟可不想当倒霉的那个,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宴城翻了个身,看着时舟把“活着的最倒霉,我不当倒霉蛋”这句话发过来之后,越想越生气,直接从被窝里把时舟给拎了出来。
时舟正愉快和“陌生网友”交流,扫除内心的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直接被一脸懵逼的掀翻了出来。
他的还以为是玩手机被发现了,连忙道:“你怎么还没睡?你干嘛啊,我又不是小孩,睡不着玩一会很正常!”
秦宴城张张嘴,非常想开口就把时舟这种极端的想法批评一顿,但这会立刻暴露自己。
他抿唇片刻,最终僵硬地扔下一句:“我胃疼,你.....你帮我揉揉。”
至少给时舟找点事情做,别再想这件错误的事情了,更别再分析出来,免得不断的加强对这种想法的认同了。
时舟闻言立刻表扬的亲了一下秦宴城的嘴唇,终于能学会表达身体不适了,于是伸手去帮他暖着。
他胃内有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医生说不能用力揉,只是轻轻的摸摸。
“怎么突然就胃疼了?”
——被你气的。
“刚刚梦到我死后你也跟着我......时舟,”秦宴城从不这么严肃的批评时舟,完全拉下脸来十分生气,“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无所谓,唯独这件事不能,我也不会原谅你。”
时舟一愣,心说这是什么玄学磁场,他刚刚在讨论这件事,秦宴城在旁边躺着立刻就做梦,那以后可不能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旁边想黄色内容,也不能在他面前写小黄文了,免得这位禁欲的美人做什么不可描述的梦。
时舟当然知道这殉情的想法能气死秦宴城,所以他只敢和Q说一下,而完全不敢在秦宴城面前表达,此时嘴硬不承认:
“哎!你这是睡不着觉怪枕头啊,你做梦关我什么事?我还经常梦见你不好好吃饭、又悄悄吃止疼片呢,我因为这个原因骂你了?”
秦宴城却冷着脸严厉道:“那你最好没这种想法,如果你这么想,咱们下辈子也别在一起,我不原谅你。”
时舟的心沉了沉。要是真的殉情了的话,秦宴城现在都这么说了,等两人的灵魂再碰面了,他会不会真的不原谅他?
而且即使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秦宴城也没对时舟摆出这么可怕的态度,时舟自然不怕他,但是被凶的顿时委屈无比,顿时就想揍人,想到秦宴城身体不好又舍不得打他,最终翻了个身钻进被窝,不理他也不给他揉胃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一分心,时舟反而不再钻牛角尖而且紧张恐惧到惶惶不可终日的只顾明早的活检结果了。那股恐惧排解了不少,本以为会一宿睡不着,都想好通宵了,没想到此时气鼓鼓的不理秦宴城之后,反而安心的睡着了。
秦宴城叹了口气,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在枕头上放好,免得在被窝里憋坏了。
时舟醒着的时候还想打他来着,此时却迷迷糊糊地转身,手脚并用的亲热粘人的抱住他,喃喃自语:“秦sir......你不能死,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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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凌晨五点,时舟再次被真假分不清的噩梦给惊醒了。
他梦里就像是正常醒来之后去取活检报告,因此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梦,甚至还清晰的感觉到秦宴城把他叫醒。
结果大大的“恶性肿瘤”四个字当场把他劈懵在原地,引得他像是看了最恐怖的鬼片里最恐怖的镜头,当场一声尖叫,然后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秦宴城睡得很浅,听到时舟尖叫之后立即就醒了过来,时舟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为什么啊?我不接受!这是假的,这肯定是误诊!”
“秦sir我求你了别死行不行,求求你了......”时舟当即泣不成声,秦宴城越给他擦眼泪,他越哭的厉害。
别的梦还好分辨真假,这个梦是顺着时间做的,时舟一时之间是真的没分出梦和现实,直到秦宴城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拿出手机给他看时间,他这才发现现在才五点,是七点出活检结果。
“我刚刚......是做梦?”时舟疑惑。
这实在是太真实了,虽然他发觉是做噩梦了之后才抽抽搭搭的不哭了,但看着时间又很紧张,本来还期盼早点,昨天晚上占卜了那么多上上签,肯定应该听到好消息。
现在却唯恐这是个预知梦,害怕两小时之后一切就发生了,只想让时针分针都慢点走。
“别睡了,”秦宴城道,“再睡你又得做噩梦,我和你说会话。”
秦宴城醒了就睡不着,时舟不怕打扰他休息了,于是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领证吗?”
秦宴城“嗯?”了一声,等着时舟继续说。
“要是结果好,那咱俩肯定得领证对吧。要是结果不好,领证了之后你的碑上才有我的名字,咱俩才能合葬啊......而且,而且你知不知道,咱俩得有凭据才能牵上红线,免得下辈子找不到了。”
时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咱今天就去领证,不管结果怎么样,求你了秦宴城。”
秦宴城看着自己的爱人哭的双眼通红、眼泪开闸似的停不住,早就已经心软了,此时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给他摘。
“好,不管结果怎么样,咱都去领证。”
时舟这才心满意足,在秦宴城怀里蹭了蹭眼泪。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穿好衣服一起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时舟走在路上宛如奔赴刑场,紧张的拽着秦宴城的手不肯松开。
秦宴城摸了摸他的后颈:“我自己进去听结果,好不好?”
时舟不同意:“那我只会更紧张!”
这种紧张挥洒了一路,时舟就连看到阳台上种的花,都疑心它们和平时不一样,是不是格外奇形怪状,连花到了冬天自然的败了,他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一切平时从不关注的微小事物都变得那么清晰,时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详细观察起来。或许是大脑为了帮他分心,让他逃避恐惧的未知。
他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肉,确定现在不是做梦了。
时舟深吸一口气,终于亲手推开了医生的办公室的门——
然后,一切紧张都消失了。
主治医生自然知道病人此时最害怕的会是什么,脸上带着笑容,开门见山说:“恭喜,活检结果来看并不是胃癌。”
这一句话简直更像是做梦了。
但这是一个美梦,一个足以把时舟给笑醒了的美梦。
时舟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悦耳动听的话,比中了一千万、一个亿的彩票还让他兴奋狂喜,当年收到京戏的录取通知书他都没这么兴奋过。
这么多天以来压抑无比的恐惧垛堞成一座恐怖的高塔,而此时这句话就是让这万丈高塔“轰隆”一声彻底坍塌覆灭,露出久违的骄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是生机蓬勃的喜悦。
时舟当场就明白什么叫“喜极而泣”了,他短促而兴奋的尖叫了一声,回身狠狠搂住秦宴城,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了,就抱住他一阵猛亲,把所有露在外面的位置从脸到脖子都狠狠亲了一遍,又抓起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无比的小牙印。
时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从灵魂之中激荡溢出的狂喜,甚至傻傻地在原地猛跳了好几下,冲上去握住医生的手使劲摇晃了一下,连声说:“谢谢!实在太谢谢了!哈哈哈哈哈......!”
把一把年纪的医生都给摇晃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失而得的喜悦,一切都安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和秦宴城还有更远更远的未来。
秦宴城单单是看着时舟这么喜悦激动就也跟着笑了起来,上前摸摸他的脑袋,温和说:“咱们去领证吧。”
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正轨,秦宴城现在很想去看看自己千挑万选出的戒指什么样子,戴在时舟的手指上会不会很好看。
时舟勉强憋着笑容,一把推开他,兴奋无比但还假装不满的哼了一声,嘴角却是上扬的:“突然不想和你领证了,你都没求婚呢!”
作者有话要说:某鹿:有些小黄人,一不小心就容易乐极生悲,比如掉个马甲什么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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