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要走了吗?"
美树沙耶香和七海建人一同坐在草地上,两人身边整齐堆放着轻便的行李,从严谨的风格上就能看出这是属于谁的物品。
因为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下意识发出询问声音的来源出白美树沙耶香,她随后不太自在地补充: "不、我是说,这么快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哦哦,夜蛾校长也同意了啊……”她的嗓音又弱了下去。
换掉了高专校服,换上常服的七海建人要比平常看起来放松一些,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褪去了压抑着的锁链,他的嘴角仍然紧抿着的。
“至于告别,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沙耶香是最后一个。
在临走前这段剩余的时间,一般来说相较其他人有更宽裕的完整告别。
没有刻意地这么去做,只是当七海建人反应过来,就只剩下了美树沙耶香还没有去见。
七海建人和美树沙耶香的关系算不上熟络,没有灰原雄在其中牵线搭桥活跃气氛,二人之间的气氛非常生硬。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相干的枯燥话题,竭力避免提及到那天的不幸。
这样的弊端是当可以寒暄的话题说完,就会不自觉地陷入尴尬的沉默。
七海建人克制自己的目光,不让视线失礼地往旁边瞥去。
即使这样,在七海建人脑中也能清晰描绘出美树沙耶香的情况。
后面从夏油杰那里了解到美树沙耶香目前的状态,虽然七海建人在少女的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也不能代表她身体上的情况会如实在这上面体现出来。
在美树沙耶香身上已经没有了诅咒留下的惨烈痕迹,七海建人在战斗后期没能躲过咒灵的藤鞭,接下狠辣的一击便失去了意识。
但在七海建人保持清醒的时间里,他也亲眼目睹了美树沙耶香承受了怎样的伤害,若非有着反转术式,或许美树沙耶香要比灰原还先……
到最后完全是拼着一口气在苦苦支撑,存着咒术界会发觉反常,派人来增援的念头,直到手脚变得沉重,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七海建人不清楚美树沙耶香在他昏迷和夏油杰赶到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苦战,定然是想象不到的艰辛。
反转术式的
存在,连美树沙耶香受了多重的伤也得不出准确的概念。
除了偶尔有明显的走神,完全没办法从美树沙耶香的身上看出她目前真实的情况。夏油杰有找过他,粗略描述了一番那只经常跟在他们身后的生物究竟打着什么阴谋。自此七海建人终于得知了丘比的真面目,也明白美树沙耶香当时为什么会一副反常的模样。
“七海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工作吗?”像是坚持不住凝滞住的气氛,美树沙耶香主动问道。
七海建人这次离开,就是选择辞去了咒术师的工作。
“啊,其实还没有想好。”七海建人的回答与他一贯的稳重性格不符,让美树沙耶香不禁讶异地转过头。
不再是把浅金色短发严谨地梳成三七分的发型,或许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了七海建人想做出改变的心态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深刻意识到了,咒术师是一份多么狗屎的职业。”七海建人用严肃的口吻,慷锵有力地说道。
神谷银示没料想到七海建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来说出对咒术界真情实感的体会,直接体现到马甲明显呆住的表情上。
七海建人没有要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在回答完那番话以后便重新恢复了稳重的气场。"不仅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七海建人的声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立马加快了语速,语气也仿佛联想到了某些令他愤慨的情况而再次变得激昂起来。
“又有讨人嫌的前辈总是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
七海建人所说的“前辈”除了五条悟也别无他选了,之后他又用犀利的言辞刻薄地评价了一番咒术界高层的腐朽,就是这样的不作为,间接导致了不少新人咒术师折在了和诅咒的战斗里。
神谷银示安静地听着七海建人不自觉激动起来的语气,似乎是在讲述他为什么要离开高专的原因,真实的想法却会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来。
"总之,咒术界就是狗屎,咒术师也是一份狗屎工作。"七海建人的脸上不见异色,冷淡地给出自己最终的评价。
"说的也对……"美树沙耶香勉强笑了笑,附和七海建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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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树沙耶香低着头,无意识地揪着地面上的短草: “说到底,像我这样没有才能的人,本身也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在队伍里也只是作为拖大家后腿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不是……"
没指望着任何人能回答她的轻声低语,一字一句清楚地被七海建人所听清。
在灰原还在的时候,他跟美树沙耶香相处的倒也还算融洽,一旦失去了作为连接起二人的灰原雄,他们的关系就显得有些尴尬。
是同年级的同期,却又不属于关系亲近的友人。
按照日本隐性的社交礼仪,七海建人不应该对美树沙耶香的话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默默地充当好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就足够了,也不会给别人带来被安慰的压力。
但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
他们没有多么熟悉,离开高专这个唯一一个能让二人产生交集的途径,即使相互存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恐怕也只是在电话薄里落灰,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基本就不会再有其他的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