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危可是化神仙君、四方盟的盟主、望舒域之主,哪怕是从长幼尊卑的角度考虑,富泱也该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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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我们盟主不是个好东西,当他的客户,容易变成冤大头。"
申少扬正端起桌上的灵茶喝了一口,听到这里,差点喷出来。——你们四方盟修士,真的是团结友爱、上下一心。
不知道远在望舒域的季仙君听到自家晚辈说出这种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曲砚浓讶然之外,沉吟片刻,居然很认真地点头。“确实,季颂危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说。
但富泱说的买卖,她也没多少兴趣,她不是季颂危,清静钞够用就可以了, “不用给我清静钞,接下来这一路的花销,就由你请客好了。"
料想这笔生意也做不出什么大名堂,对于筑基金丹修士来说或许是巨款,但对她来说只能算微不足道。
富泱也不气馁: “我会努力赢得仙君信任的。”
曲砚浓摆摆手。
“我来说一下这次游历的行程和规划。”她目光扫过在场四个小修士,尤其在戚枫和申少扬的戒指上停顿了一刹, "从出发起,我们就按照普通修士的习惯,坐普通的银脊舰船去玄霖域。"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至于接下来的行程,暂且不说了,等上清宗的訾议会结束,再告诉你们也不迟。"
可她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兴致究竟能延续多久。
这一刻她想要摆脱道心劫,回到从前爱恨充沛的日子,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改了主意,甘愿沦陷在无爱无恨无欲无求的漫长岁月里?
如果一切终究成空,她真的忘了爱恨,那接下来的所谓行程,自然也就没有重拾的必要了。
曲砚浓瞥了一眼申少扬手上的戒指。如果那道残魂真的是卫朝荣,那么回到上清宗,对他来说也算是回家了吧?
纵然这个家有千万种遗憾,可故人都已逝去了,总还是会生出怅惘的。
“在到达上清宗本宗的山门之前,只当我们是一起出来游历的普通修士就好。”她说。
申少扬恍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龙鱼服?
他不由兴奋起来,没等仙君往下说,先手舞足蹈地盘点起山海域和玄霖域的出口, "玄霖域有三个通往山海域的出口,其中离上清宗本宗最近的应该是子规渡,我们直接
买开往子规渡的船票,今天上船,五天后就能到了。"
祝灵犀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清宗修士都没他积极。
她微微抿唇,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曲砚浓的表情,神情严肃, “仙君,倘若我们这些日子以普通修士的身份去玄霖域,可能会有点麻烦。"
申少扬搞不懂, "怎么?普通修士去了你们上清宗,会被欺负吗?"
祝灵犀欲言又止, "挨欺负倒是不至于……"
但是, “我们玄霖域的修士比较传统,比较严谨,比较注重规矩。”她委婉地说, "就是,最近宗门訾议会在即,大家上下一心,就比平时更认真一点,会很麻烦。"
她说得实在太委婉了,不仅申少扬三人没听懂,就连曲砚浓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祝灵犀苦笑。
"等我们到了玄霖域,你们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大
五域之间隔着青弯屏障,只有几处出口开放,由银脊舰船来往其间,因此每一处出口都算得上鼎盛繁华,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不管修士有多神通广大,每人一节竹节牌,凭票申领,上船时会有阵法检验竹节牌的真假。
申少扬之前就从扶光域坐银脊舰船来到山海域,如今换个地方游历,格外兴奋,自告奋勇地带着五张船票挤进人群里,排队领竹节牌,好不容易排到头,却被对面的修士赶走了: “去玄霖域的是吧?玄霖域的船不在这边领竹节牌。”
申少扬一愣: "为什么?"
发竹节牌修士不耐烦, “当然是因为上清宗那帮老古板有毛病,登船都要搞出那么多事,发个竹节牌都要折腾一刻钟,我们哪有功夫给他们折腾?干脆划了一片空地,让他们玄霖域自己派人过来,喏,在那边,你排队去吧。"
申少扬狐疑地朝修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眼冒金星。救命!那边的队伍是这边的十倍长!
曲砚浓和祝灵犀三人久等申少扬不来,反倒比他先找到了玄霖域发竹节牌的队伍,纵然船票全都
给他了,也先排进长队里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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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祝灵犀也皱着眉,忧心忡忡地望向看不见尽头的队伍, “宗门的审查,比我出门时更严格了。”
曲砚浓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受过这种排队的苦了。
谁敢让天下第一人排队苦等啊?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让她等!更别说她还有道心劫,就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会片刻就失去兴致,更别提排队了。
所以,很显然,曲仙君的耐心,比正常人要差很多、很多..
“你们上清宗到底在审查什么?”她匪夷所思, "坐个船而已。"
祝灵犀立刻神容一肃,郑重摇头, “是其他界域的标准不够规范,完全忽略了舰船乘客的安全性和目的性,随意地放任外来修士进入自家界域,这是对域内本土居民的极大不负责,也是对界域内秩序的巨大破坏。"
她说得字正腔圆、有板有眼,其他人一起呆呆地望着她。戚枫红着脸: "听、听不懂?"
申少扬正好跑过来找到他们,大倒苦水, “我打听了,上清宗的审查太严格了!必须提前交纳三百铢清静钞作为保证金,确保你不会破坏银脊舰船,如果拿不出来,就算你有船票也不给上船……"
曾经在五域中的任何一域有过缉杀令的修士,不许上船;曾经在任何界域有超过一万铢逾期欠款的修士,不许上船;曾经在上清宗之下有过超过十条违规案底的修士,不许上船………
"这听起来都挺合理的吧?"富泱问。
申少扬痛苦地说, "这些条件确实都很合理,听起来一点也不难,可是他们要你证明你没干过这些事!"
证明自己干过只需几个呼吸,可是证明自己没干过,就要数不清的呼吸。曲砚浓脸色阴沉。她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忍不住了。
白龙鱼服真不是人干的。有权有势就是要仗势欺人破坏规则!
申少扬一个激灵,想也没想,从手指上撸下灵识戒,一把塞进曲仙君的手里, "前辈,你快劝劝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