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水淹七军(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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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走上这条漫长的旅途,那人太了解他了,即使失去记忆失去一切,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世间种种因果不爽,要么没有看见,一旦看见了,他不会坐视不理。

光是这一点被操控的感觉,就足够令他讨厌了。

正如他讨厌利用别人的情感,他也讨厌那人利用自己的情感。

但偏偏那人又是他自己。

他想生气都没地方生气。

于是他决定吃瓜。

反正他要和“讨厌的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吃瓜就等于嘲笑那家伙。

男音肯定是想起了什么,肯定能挖出瓜来吃。

“妈——”青年默默地一声大喊。

幽灵飘了上来。

“说吧,你想起了什么,你答应过818不许保留的。”

男音挣扎了一下,【我想想怎么说……】

“我来问你吧。”青年单刀直入,“你和你的白月光是什么关系,队友?朋友?情人?”

【队友……朋友?】犹豫的声音。

青年果断否定他:“不,如果江屑死了我最多伤心一两天,给他多烧点鞋让他在阴间玩得开心点(江屑:阿嚏!),我不会念念不忘他很多年。”

【哎!有道理!】

结果男音不惊反喜,甚至高兴地飘上了天去——【那肯定是情人!啊哈哈,我和他竟然是情人!谢谢你啊,好大儿,你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排除所有不可能,只剩唯一的答案哦哈哈哈哈哈我们是情人!情人!我竟然不是单身狗!!】

陈弦雨:“……”

不是,幽灵怎么是这个反应?

陈弦雨第一次怀疑自己高估了对方一百克的脑子。

“好吧,你们是情人。”青年强行淡定地问,“他为什么说‘他讨厌你’这样的话?你们吵架了吗?因为什么吵架?是不是他恶毒又狭隘、令你难以忍受?或者他傲慢又自恋、令你提出分手?”

一边说着坏话一边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结果幽灵的回答大出他所料。

【什么呀!】男音学着陈弦雨经常用的语气,傲娇地扬起了脑袋,【既然是我的情人,那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最善良最爱我的人,我怎么会跟他吵架呢!】

【嗯,硬要说他为什么讨厌我的话,可能是我买的钻戒不够大?】

幽灵越来越说服自己。

【有道理……我看八点档电视剧都是这样,肯定是我哪里令他不满意,他才讨厌我。】

【哎呀,该不会是那种事情吧……?】

幽灵发出了害羞的声音。

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存在的身体,试图找出不够大的证据。

“停!!”陈弦雨就不信他今天吃不到瓜,“你就不想想,是他特别讨厌、整个人都特别讨厌、讨厌到你看到他就想揍他吗?那么恶心、可耻、卑鄙、混蛋、回炉重造一百次都忍不住想把他揍一顿

() 的讨厌鬼,他总是自以为是操控一切,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还会嚣张地给你露出一个从未失手的自信笑容,让你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什么呀!】幽灵继续害羞,【好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你康康我,我这么英俊帅气天下第一好的好男人,我喜欢的人肯定比我更优秀啊!】

【我爱他都来不及,他肯定也爱我都来不及,嗯!!(自信的声音)说不定我们已经步入婚姻殿堂了,是新婚蜜月里我伺候他不够周到?他才嘴里说着讨厌我……嘿嘿(害羞又自恋的声音)其实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一眼看不见我都受不了呢,诶嘿嘿……】

“停!你可以闭嘴了!!”

陈弦雨受不了了,这个瓜怎么越吃越诡异,这不是他想吃的瓜!!

但幽灵还没闭嘴,幽灵还在分享喜悦。

【哎你说,我死了,他死了没?他应该活着吧,会不会想死我了,日日垂泪?啊,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到他啊!万一他太想我了伤心欲绝要殉情怎么办?】

“殉吧,死吧,闭嘴吧!关我什么事!”青年怒气冲冲往堤坝走去。

【诶你怎么了?生气了?】

陈弦雨甚至还捡了把武士刀,见树砍树,见石劈石,脚步飞快,一句话都不想听。

【怎么了啊,突然不理我?走那么快你这小身板受得了吗?】

不想说话,不想搭理这个弱智,陈弦雨在心里发誓一个月不和男音讲话。

幽灵还在兀自沉迷幻想里,飘着粉红泡泡追在他后面。

【请你吃个狗粮你反应这么大,你不要这么小气啊。】

【你天天给饭桶吃狗粮饭桶也没不理你啊?】

【你自己单身狗你嫉妒我干什么?】

【要不要我再请你吃点好的?我又想起一个画面了,他好像主动抱了我!对!就是穿着那身白衣服!他主动抱了我!诶嘿嘿嘿嘿!!!】

“……”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陈弦雨脸色漆黑地来到堤坝,他没看到傻子,只看到一堆被捆成人棍的主播,牢牢地和大块岩石绑在一起,岩石和人棍以一种暴力的美学插在沙袋与沙袋的缝隙里——做成着某种意义上的人肉堤坝。

整整两大排,从河这一头直达另一头。

场面颇为壮观。

以陈弦雨的定力和此刻的心情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栖川干得漂亮”的声音。

但李混元只是漠然地从河对岸经过。

奔腾的大河、奇观的堤坝、主播的呼救……在他眼中都如无物一般。

只有在遥遥对望、看向陈弦雨时,李混元看草木看石头的那种眼神,才缓缓染上一层狂热又挑衅的颜色。

但李混元还没来得及发表宣言,王栖川就从一处乱石后面快步走出来。

“你,在冷。”

他刚刚洗了手,洗了头,洗了全身的污泥,把主播做成堤坝费了他不少时间,但他仍然记得阿弦有洁癖,讨厌脏东西,于是好好把自己洗了一遍。

王栖川光着膀子,滴着水,穿着一条沉沉坠坠的平角内裤,当着李混元的面,抱着一块松软干净的毛巾毯——从陈弦雨的后腰轻轻裹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