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隐约
听见转角处的脚步声,“我选择拒绝你的命令。”()
不管那边传过来什么反应,她直接挂掉了电话,从容不迫地走出去,正好遇到拐角端着粥的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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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去房间找你没看到人,”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无奈道,“不是生病了吗,出来乱跑做什么。”
“在房间里呆久了有些闷,出来透透气,”江奏端过他手里的粥,用勺子舀了一勺,毫不吝啬地赞赏道,“味道很不错,有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目送着寒河江奏往房间走,又往电话亭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才……她是在跟谁打电话?
夜晚的大海比白天要更多几分视觉上的寂静和幽深,船行驶在海上,只有船灯照亮周围几十米的能见度,其余地方昏暗一片,水腥味扑面而来,偶尔可以听见海鱼跳跃的声音。
降谷零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
他的睡眠说不上很好,一向都很浅,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总感觉有些睡不着,干脆翻身从床上起来,走到甲板上透透气。
冰冷的海风拂面吹来,一下子让人清醒许多。
他转过身,背靠在围栏上,见到迎面走过来的人,打了声招呼。
“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
“还是因为那个组织的事吗?”降谷零放松地把手搭在栏杆上,“不用太在意了,就算这回是失误也没有关系,没发生什么事总比发生了要好。”
“说的也是。”
两人安静下来,没有说话,气氛也不显得尴尬。
黎明之前总是显得格外寒冷,天色也黑得深沉,像浓稠至极的墨,吞掉所有光亮,滴滴嗒嗒地从天上落下来,汇成了游船行驶的这片海域。
“你身上有好多秘密,奏。”降谷零道,“你好像笃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我总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是渠道的原因,他也没打算深究。
“你希望我对你毫无保留吗?”江奏反问,“但这是相互的,如果你对我可以,我也可以。”
她并非是在开玩笑。
单靠一个人干掉组织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因为组织不仅仅是一群人,但是已经根深蒂固、融化在普通人群中的毒瘤,想要祓除,非得依靠国家力量,而她对此恰恰毫无兴趣。
如果降谷零愿意付出同等的坦诚,那么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打破原先不和其他人结盟的固有观念,如果对方做不到,只希望她尽可能展现诚意、付出情报,那她绝对能做到袖手旁观,毕竟天然的立场不同,没必要非得双手线上情报剖析自己去祈求他的信任。
降谷零浮于表面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现在的他或许能做到,但他不能替将来的自己做保证。
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我……”
他刚要开口,船体忽然大幅度地倾斜了一下。
() 短发女人身体向他倒过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降谷零伸手想去扶,对方的身体和地面成45度夹角后,很快又顺着船体恢复,像个不倒翁一样站回了原样。
“……”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家伙动不动就爱炸牛顿棺材,不过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没那么容易习惯。
等回过神,他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海面上漆黑一片,只有全身周围的水波剧烈的浮动着。
“大概是触礁了。”
“怎么可能触礁?”降谷零抓着围栏往下看,只觉得匪夷所思,“这又不是初航。”
这条航线不知道开过了多少次,早已排除掉了危险,又不是冬天有冰,船长也不是新人,甚至是上过朝日新闻的老船长,还有过一段长达几分钟的专门采访……一个几十年的老手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心里浮起了强烈的不安感,于匆忙间看了寒河江奏一眼,见她的脸上仍然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船上的异动显然已经惊到了其他人,夹板上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很快船上的喇叭打开,里面响起船长的声音。
“请大家不要惊慌,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个小小意外,对行船没有任何影响,请大家回到舱内好好休息,享受美好的行程……”
有不少人接受了这个解释,过了一会儿,纷纷离开甲板,回到舱内。
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仍然没有从心里褪去,降谷零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船是不是有一点倾斜了?”
船在海上行驶本身就有波折,不可能如履平地,但他隐约觉得船体比之先前,似乎正在往侧方下沉。
他稳住身体,和寒河江奏一起去查看底部船舱,换做白天,这里还有人守着不让进,但是现在也许是值班的人懈怠疏忽,两人一路都很畅通,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糟糕的是,船舱果然已经开始漏水了。
“按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整艘船都会沉掉!”降谷零眼神凌厉起来,“必须要尽快通知其他人离开!”
他没有说再去找船长,以船长的资历不会不明白刚才的意外会导致什么结果,但他选择说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他有意隐瞒这件事!
这不是意外,而是彻头彻尾的一场人祸。
游船的喇叭再次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盘旋在船体上方,已经陷入梦乡的游客们从梦中惊醒,听到警告的广播之后慌忙从船舱里走出来,乌泱泱地乱成一团。
“大家不要着急!”伊达航凭借着高大的身材主持局面,“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几个小时已经完全够所有人坐救生艇到达安全区域,请大家不要紧张!保持有序,避免拥挤踩踏到其他人!”
比起成年人,学生更容易被安抚,人群很快就平静下来,听从指挥,有条不紊地坐上救生艇。
原本暴动想要伤害无辜学生的船员已经单独被捆绑扔到了一边,降谷零完全没什么好脸色,“老实点,
别乱动。”
“没有用的,难道现在你还没有发现吗?”被绑成麻花状的船长望着海面,脸上浮出了怪异的笑容,“船上的救生艇数量不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这里离上岸还有很远的距离啊……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把其他人都杀了。”
江奏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叫停,“把他们从救生艇上拉回来!”
伊达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她的话没有起一点疑心,飞快照做,被拉回来的人脸上刚露出不满的表情,想要骂几声,却发现救生艇正在下沉。
既然会考虑到数量的问题,那么说不定救生艇也有问题,想要坐船离开恐怕有些困难了,要是之前答应琴酒坐救生艇离开,估计早就喂了海里的鱼。
降谷零从没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愤怒,他和地上被绑着的那群船员仿佛掉了个个,似乎他才是被绑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船长道,“杀了我也没办法造出足够的救生艇。”
他平静的神情之下充满着可怕的疯狂,“这群孩子的生命会换来真正有价值的事物……他们从小生活在这个国家,现在也到了该为自己国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伊达航检查了所有的救生艇,发现上面几乎都被做了手脚,没有留下丝毫余地,有些火大的一拳砸在船舱上。“可恶……”
死亡的寂静在船上迅速弥漫,不少学生受到感染哭泣出声。
“太阳升起会带来新的希望!”扭曲又变态的大笑声压下了哭泣,“这是重生!”
一缕阳光刺透厚重的云层照射在海面上,海平面的远方,忽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黑点,慢慢的在视野中越变越大,越来越近。
降谷零拿过望远镜,最前方的船只驾驶位上坐着千岛初华,身后跟着了一大群人身上都穿着警察制服。
“不……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过来?”船长喃喃道,“不应该会有人来才对……”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心下微沉。
没有时间继续细想,几个警校生很快跟着赶来救援的人,一起配合疏散人群,送学生上船。
一直到最后一批人也成功登船,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正打算上船,忽然又听见船上还有求救声。
他毫不犹豫地回转过身。
有人不小心把腿卡在了破裂的船洞里,他花了一点力气把对方解救出来,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作和心力损耗已经让他全身乏力疲惫,暂缓了几步等喘过气。
咚!
一根木棒猛地朝他敲过来!
所余不多的警惕心让他发现来自后方的攻击,降谷零往旁边闪避。
他躲开第一下,却没能躲开第二下。
船体再次剧烈地摇晃,武器击中肩头,他不可控制地往后滑下,猛地撞到了围栏上,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掉入了海中。
扑通——
砸到了水面的身体如遭重击,喉咙口似乎有腥甜味,他努力吞咽,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却无法控制着自己被卷入船体下沉的漩涡里。
他听见氧气从肺部离开的声音,透明的气泡咕噜噜得从身体里流失。
他听见胸膛里心跳越来越剧烈的跳动。
他听见死神的倒计时。
他听见又一声扑通。
似乎有什么……沉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