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将邮局的包裹单整理在一起,准备待会叫王利安去取。同许空山写完回信,陈晚贴上邮票投入门口的信箱。
“吃饭了。”朱大娘解下围裙向二人招呼道,“将就做了点,明天早上我早些去市场买菜,伤筋动骨一百天,得用心调养,省得到时候落下病根。”
朱大娘细细念叨,提醒许空山万万不可凭着底子好掉以轻心。
“热水我烧了一大锅,够你们用了。菜尽量吃完,天热搁不住……”
自觉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朱大娘挎着篮子迈出小洋房。因为不方便提着东西爬楼梯,二人把衣服拿到了一楼的洗澡间。
伤口彻底愈合之前,痛痛快快地洗澡是不可能的,但好歹比在医院的时候强。许空山在洗澡间安了一张条凳坐着洗澡,以免水流到腿上。
麻烦是麻烦了些,然而有另一人帮忙,也别有一番情趣。
给陈晚洗澡是最折腾的,手劲大了他嫌疼,手劲小了他喊痒,许空山狼狈地出了一身汗。
陈晚忍俊不禁,他都说了自己来,许空山非要上手。
等陈晚擦干穿上了衣服,许空山如释重负地坐到了凳子上,轮到他洗了。
许空山的伤处不止左腿,他后背上有多处淤青,陈晚在医院第一次给他擦身时心疼得不行,过了一周,淤青消了大半,仅余肩胛和后腰两处最重的仍有明显的印记。
陈晚专心搓着背,突然觉得许空山似乎太过安静了,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一脸隐忍。
怎么,是他擦得太用力了吗?陈晚悻悻地放轻了力道,谁知掌心下的肌肉猛地绷紧。
“山哥!”陈晚没好气地按了下许空山的肩膀,把毛巾塞到他手里:“你自己洗。”
许空山默不作声地抓住毛巾,某处的反应更大了。
陈晚拉开洗澡间的门,凉风吹散了他脸上的燥意,随即又觉得不忍。
“六儿。”许空山望着去而复返的陈晚僵住了身体。
陈晚的膝盖不能蹲,好在条凳够长,坐了个许空山仍有他的位置:“我帮你,事先说好,就这么一回,其余的等你伤好了再说。”
许空山闻言盯向左腿,恨不能表演一个当场愈合。
王利安是第二天上午来的小洋房,他看着杵拐的许空山瞪大了眼睛:“请病假的不是陈晚吗?”
陈晚的伤口结痂后拆掉了纱布,他穿着长袖长裤,坐在沙发上,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王利安观察陈晚的动作,见他左手一直垂在身侧,于是得出了结论:“你摔了手是吧?”
陈晚确实摔了手,但又不是王利安想象那样,具体原因不可直言,他含糊地点了点头,转移话题:“签了多少单子了?”
王利安啪一声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全卖光了!”
仅仅一周多的时间,王利安把三千件衣服全部卖了出去,饶是有心理准备的陈晚也吓了一跳,他本来觉得最快要到月底才能完成,毕竟王利安是要在学校上课的。
王利安成就感十足地瞧着二郎腿,把期间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最先联系的是南城百货大楼的负责人,对方起初只想看在纺织厂的面子上订个几十件,连样衣都没看就让人把王利安请了出去。
出师不利的王利安没有急着找下一家,因为南城百货大楼负责人的态度多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若没有解决办法,去了下一家依然有可能碰壁。
王利安是天生的销售人才,他很快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案。
“我拿着你给我的照片去找了报社,花钱让他们帮我登了篇报道。”王利安指指文件袋里的报纸,示意陈晚打开。
王利安的报道内容总结有两点:其一,东言服饰的衣服全部由之前上了X民日报的陈言所设计;其二,首批服装仅三千件,先到先得。
报道刊登后,王利安带着报纸再次去了南城百货大楼,这次负责人没有把他请出办公室,而是和他签订了两千件衣服的供货单。
“两千件?”陈晚在几张供货单中找出属于南城百货大楼的那张,上面用大小写写着商品数量与价格,真得不能再真。
因此王利安除了给陈晚汇报结果,还是来催货的。
三千件根本不够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