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照探一眼姜月,急了,解释:“我说的是肚子里的,嗯,那个……”他耳根子红得像烫熟了似的。
大夫也吓了一跳,和他一起压低声音:“主君,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要毁人家清白,哪里来的孩子啊?”
“没有?”
“没有。”
“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
聂照要写信给两位兄长求教
() 的心思终于歇了下去,没有让自己变成一团乱麻。
姜月已经低着头穿好鞋:“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先回房了。”
“不再,不再歇会儿了?”聂照还客套地挽留一下。
姜月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摆手:“不了不了。”她看在对方是热心帮忙的份儿上,已经忍耐着没有把拳头挥舞在他脸上了,她月信来了,着急回去换月事带,他却把自己摁在床上找大夫,搞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现在还要问她要不要再多待一会儿。
待待待,待你个头啊。
聂照还心有余悸,试图送她一送,姜月连忙制止:“别送!你别送我!”千万别再送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把人的脚步生生留在房门里。
他揪着衣摆的衣角,混乱无措。
小瓦恰好进来,问:“主君,王野将军已经安顿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逐城不适合疗养,冬日原就苦寒,王野身体孱弱,一副不日便要驾鹤西去的模样,因此便跟着聂照到抚西养身子。
王野?
是长兄的人!
总算遇到个熟人了,聂照眼睛一亮,连忙让小瓦带路。
未进门便闻着药味,聂照一见王野,瘦得只剩把骨头,心里咯噔一下,时过境迁,竟连王野这样的猛将都病成如此模样了吗?
他此刻若是说自己失忆之事,岂不是更刺激对方的病情。
看了还是得套话,徐徐询问。
他走过去,王野握着他的手,孱弱道:“子元,你,你来了?如今抚西初定,辛苦了。”
聂照回握他的手,此刻才真切感受到在他失去的记忆里,岁月变迁是何等的无情。
“不辛苦,我还年轻,有的是精力。”他笑着说。
王野忽然定定地看他,抚摸他的脸颊:“今日这话,还有些早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聂照敛眸,心思百转,难不成长大之后,自己也被岁月磋磨成了沉闷的人?不过这不是眼下最打紧的。
他静了静,提起话头:“姜月……”欲言又止。
说到姜月,王野便有话要说了,他喉咙卡着痰,瓮声瓮气问:“你到底要把人家怎么着啊?你这孩子,自小心思就野,你明明是他未婚夫,怎么能骗她是你弟弟的呢,你哪里有弟弟?
她心思闷,一直跟着你,把你看得比谁都重,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戳破,权当作不知,你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要娶人家就娶,不娶也该明明白白说清楚……”
“我……她是灿州姜家的女儿?”聂照脑子里嗡地一声,他单知道自己和姜月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
王野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所以姜月分明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认,硬生生编造出来个死了的弟弟,这倒也就罢了,偏偏,偏偏他都已经和人家发生过那种事情,却还是不认。
聂照,你长大之后没有变成无趣的人,却变成了一个比无趣的人肮脏千百倍的禽兽。
他想起马车上,姜月乖乖巧巧拉着他的衣角,那么懂事,他怎么能忍心做出这种事?
聂照想了想,当即握住王野的手:“我娶,我肯定会娶她的。”
“你骗了人家,要好好哄哄嘛。”王野提醒。
聂照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我会让她喜欢我的。”现在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一定会加倍对她好,让她喜欢自己,到时候名正言顺娶她做妻子。
他如今虽然莽撞,行动力却比失忆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聂照当天下午就向姜月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看月亮看星星?”
姜月捂着肚子瘫在床上,听到他的建议,翻了个身,开始思考这个人的可信程度,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谁家在滴水成冰的冬天看月亮,疯了?
聂照换了身水蓝色的衣裳,甚至在身上擦了香粉,紧张地踱步,却得到对方拒绝的回应,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手交握在一起,一定是她肚子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