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江霖做完这些,刚直起腰,看着她漂亮的侧脸,“想今天回家还是明天?”
虞礼还没说话,他又继续道:“还好赶上周末,今天周六了,一觉睡醒怎么着都得下午吧,回去的话就是晚上。明天回也行,多休息会儿,不过估计到时候到家就得熬夜补作业了。”
说着说着,江霖自己笑起来:“这礼拜不写了行不行啊,我就说整个书包都落在机场了,反正把航班票根拿出来,到时候老俞就算不信也没辙。”
见人半晌没吱声,江霖挑眉:“做个决定啊,还得提前买机票呢。”
虞礼怀里搂着个柔软的靠枕,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跑出来。
“哥哥。”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喊了这么一声,脆生生的。
江霖一愣,心下有些微妙的异样,喉结滚了一圈:“干嘛。”
“……就是,”她歪了下脑袋,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只冲他笑,“突然想叫一下。”
好,行,可以。
江霖心想,她怕不是连萌混过关这项技能都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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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累得狠了,虞礼这一觉足足睡了九个多小时。
睡是睡了个整觉,就是连续做了好几个梦,前几个印象都模模糊糊的,只记得最后的梦里自己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道五颜六色的蔬菜沙拉,江霖坐在对面告诉她你是兔子你得吃萝卜,于是她就全程在努力地夹沙拉里的胡萝卜丝,一根一根地夹、一根一根地吃,怎么都吃不饱……
最后饿醒了。
房间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漏不进半点儿光,虞礼陷在软得像云似的床里,一阵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混沌后,终于慢吞吞地开灯坐了起来。
受伤的脚踝肿得比昨天还要夸张一些,连着脚背都肿胀一圈,虞礼两腿并拢对比了一下,得出左脚像个馒头的结论后才下床。
她暂时没其他衣服可换,总不能将昨晚的礼服再穿回去,便穿着毛绒绒的睡衣蹦跶着洗漱完,再扶着墙蹦跶着拉开卧室房门。
正站在客厅仰头灌矿泉水的江霖循声分了一半眼神过来。
他一口气喝到水瓶见底,舒坦地长吐了口气,才打招呼:“睡得还行吗?我叫过餐了,过会儿就送到,本来你再不起床我都准备来敲门了。”
“挺好的。”虞礼搭扶着门框点点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好在嗓子不疼不影响说话。
江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步步跳过来,直到见人跳到沙发边了,这才有闲情开玩笑:“跟兔子一样。”
尤其她这一身睡衣睡裤就是毛绒绒的白,洗完脸后额头上带的米色束发带也没摘,加上她肤色还白得过分,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个牛奶蒸糕。
兔子这个词让虞礼联想到此前的梦:“你在梦里也这么说。”
江霖饶有兴趣:“咋,做梦梦到我说你像兔子?”
“不是‘像’,”虞礼严谨地强调,“你说我就是只兔子。”
这什么梦啊,听着怎么怪可爱的。江霖嘴角绷不住上扬,不过还没笑几秒,便听她又补充梦境细节。
“所以你就只让我吃胡萝卜丝,一点都吃不饱。”可怜见的语气还带了点委屈的控诉。
江霖:“……”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向,他皱着脸“嘶”了声,不甚理解:“我在你潜意识里就是这种小气的形象?”
正巧服务员敲门送餐来了,江霖高喊了声“进”,让人自己刷万能卡开门。
虞礼将垂到身前的长发向脑后虚虚拢了拢,边弯眼笑:“只是做梦而已。”当不了真的。
江霖哼了声气音,很轻声地表达生气。
茶几当餐桌,服务员推来餐车摆好餐具,再将一道道菜品端上来,询问没有别的要求后便又推着小车安静离场。
江霖点的中餐,菜品多为黎市特色,只是毕竟酒店档次在这儿,即便是家常菜也能做出身价翻十几二十倍的样子。
每道菜在摆盘上下的功夫也不少,虞礼第一反应是感慨好精致啊,第二反应是忍不住想研究一下盘子上那块萝卜是怎么雕成牡丹花的。
于是江霖眼睁睁看着她在一排菜里夹起一朵雕成花的胡萝卜,眼皮莫名一跳:“放下。”
虞礼抬起眼,略显惘然的样子。
江霖有点不顾形象地龇牙,声音听起来都气闷了:“你这样搞,哥说都说不清了!”
“……”
虞礼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筷子上的萝卜花。
片刻的停顿后,她实在抑制不住地耸动肩头,像是被狠狠戳中笑点,停不下来地笑,笑得直不起腰那种。
已经过了正午,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大开,日光煌煌,望无边际的晴空明净高远。
半夜嚎啕大哭的时候没想过第二天居然还能这样大笑。
大概不知不觉完成了一段崩溃到重塑的过程,昨日大厦崩塌,今天重建后,依旧是个好天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