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禹吃了亏,神情已不如刚刚那么好看,将两手的血一甩:“好啊,你们左右夹击,倒配合得很默契,若是换个不知情的过来,还以为你俩才是亲师徒。”
李永元剑身一斜,于冷光寒芒中映出一双眼,讥讽道:“也没错,天下万灵始于艽母,我们这些宗族门派本就算是一家,倒是你,瞧着像个没师父的,连为人善恶都不懂!”
景禹摸摸下巴:“前辈,你果然是‘名门正派’出身,骂人也很好听。不过,你这道破嚣一响,必会惊动雷骨门,要是让李象令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李永元说:“废话少说,看剑!”
景禹退身一避:“我一提李象令,你就着急,莫不是你害怕——”
李永元断喝:“惊川!”
“惊川”是令雷三诀第三式,可他喊错了时候,这会儿黑雾正浓,景禹根本没有给他召雷的机会。一诀落空,景禹便要反客为主,他连道三声咒诀,以李永元的资历,竟一个也没听过!
这三诀一下,李永元不知为何,胸口刺痛,再度吐血。他握剑的手颤抖,眼看景禹逼上前来,将双指一并,划过剑身:“突甲!”
这是兵器诀,本不必念咒,是他为了虚张声势,有意念的像咒诀。果然,景禹稍有迟疑,李永元的剑身立刻“嗡”声大震,爆出一道刺眼紫光,将黑雾杀尽。等景禹再睁眼,江濯已经背着李永元纵入夜色。
景禹道:“小友,你以为跑得掉吗?”
江濯连施“令行”,蹿进林中。两侧枝桠树叶疯狂拍打着他的脸,他却不敢有半分减速,甚至恨不能再长一张嘴,好跑得更快!
李永元仍在吐血,他浑身抖得厉害,似是正在忍受剜心之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濯来不及看珊瑚佩,只能凭感觉一路狂奔。夜风疾吹在面上,他从没有跑这么快过,可
() 景禹紧追在后,怎么也甩不掉。前方黑漆漆一片,像是没个尽头。景禹猫捉耗子一般,胸有成竹:“小友,你叫什么?我们交个朋友……”
他说着,袖子猛甩,挥出几缕黑雾,要把李永元从江濯背上拖下来。江濯如有所感,踩住树杈向下沉身,一个滑溜落到地上,继续狂奔。
景禹根本没想放过江濯,先前与李永元那番话不过是假意为之,他在此作恶杀人,怎么可能会让江濯活着出去!李永元便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才会刻意提起时意君和火鱼纹,只望景禹能顾及婆娑门的威名,不要妄动江濯。
江濯心思飞转,倏地退到一棵树旁,说:“鱼兄!你追着我不放,一会儿我师父到了,你可怎么办?”
景禹洞察力惊人,早将江濯打量清楚了:“小友,别糊弄我了,你今日这一身打扮,衣裳上可没绣什么火鱼。”
江濯确实在入城时把火鱼袍脱掉了,他面色不变,攥住袖口:“哦?原来你不知道,我婆娑门的火鱼纹并不一定都绣在外面。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我便撕一个给你瞧瞧。”
景禹看他嬉笑自若,确与寻常通神弟子不同,像是有恃无恐。几个眨眼间,便已改变了主意:“你是诚心待这位‘天下第二’,可你哪知道,这里已被我布下天罗地网,没有我的口令,谁也出不去,就算你师父来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你。不过,小友,我也绝非嗜杀之人,你将李永元交与我,我就让你走。”
江濯说:“你发个誓给我听听。”
景禹便举起手:“我以性命发誓,刚刚这番话所言非虚。”
江濯似有松动,容他靠近。待他走到树前,两个人目光一碰,眼中俱是一片杀意。
景禹说:“小畜生,差臣!”
鬼影倏然包围住江濯,可他藏在袖中的符纸已经大燃,着地拍了个画牢咒,把景禹给圈在了里面。
江濯道:“令行、令行、令行!”
音落时,他已闪身到几里外,听水声湍急,附近似是有条河。可怎料景禹强得离奇,居然抬脚踏碎了画牢咒的虚圈,身化成雾,瞬间便追到江濯身后。
“往哪儿跑?”他猛拍一掌,“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濯背上有人,不能闪避,便回身拔剑,使了招“无伤”。谁想景禹被劈作两半,又立刻重塑,在业火汹涌间,对着江濯胸口狠狠一掌!
这一刻,江濯胸口剧痛,仿佛被震到了五脏六腑。他气力翻涌,喷出口血,景禹非要他死,于是再拍一掌!哪想江濯就等这一下,趁景禹落掌,反手一擒,用不惊剑刺中对方的腹部。
景禹说:“好气魄!”
可是差使的鬼影已到,只听四面阴风凄厉,江濯背上一轻,李永元便被拖离了,紧接着,他两臂陡沉,似是被什么捆住。
“是个好苗子,可惜,”景禹借着黑雾蔽体,将四根定骨针拍入江濯体内,“我留你不得!”
这一拍威力极猛,直接将江濯打落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