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起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稍微有点发热,大概是昨天吹了冷风,又去神院度那边送了礼物,顺带着连夜调查那个和[动物园]有关的死者,导致他睡了还不够四个小时,再加上最近因为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他的压力大得惊人,综合起来,估计是这段时间的疲惫叠加在一起爆发了出来,即使是再怎么健康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他用手撑着头缓了片刻,掀开被子下了床,从柜子的药箱里取了一片退烧药,然后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就着退烧药一起吞咽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可以懈怠的时候。“要不今天就休息一下”的念头在安室透的脑海中出现还没有一秒就消散掉了,安室透用冷水洗了把脸,深吸了两口气,打起了精神来——最起码在表面上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可等他坐到桌子前,看着昨天翻看了一半的文件卷宗,却好半天没有翻动一下,罕见的发起了呆。
可能是昨天晚上赤井秀一的话戳破了什么他一直不想要面对的事实,也可能是他的心里实在是藏了太多的东西,他一闭上眼就开始做噩梦,他梦见神院度深海蓝色的眼睛里的温度逐渐冷却下来,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又虚假,带着硝烟的枪口抵上了他的心脏,然后……砰!
安室透茫然地站在那里,他好似感受到了滚烫的鲜血从面颊上淌了下来,鼻子能够嗅到真实的铁锈味,他感觉自己是割裂而又清醒的,心中理智的知道这是梦,却又在混乱中备受煎熬。
可是卧底又有哪件事不是煎熬呢?安室透低头用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同时遮挡住了自己暗淡的眸色。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另外又是在能够让自己稍微放松一点的环境中,安室透忽然想要任性一点。
想要见到神院度,想要听到他的声音……逃避也好,其他什么也罢,只是在这个时候,不去想那么多,去做自己在这一瞬间想要去做的事情:
【雅文邑大人,圣诞快乐,我将礼物放在外面的信箱里了,不知道你是否喜欢?——Bourbon】
【我还没有拆开看,不过我想一定不错。另外,昨天的案件有什么进展吗?——Armagnac】
安室透无意识间勾了勾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柔和的表情,可等他的目光落到那堆散乱的文件上时,他抿了抿唇,用手将文件稍微推远,心中突兀地升起了一股烦躁。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详细的经过、调查出来的结果以及自己的猜测编写了一封邮件发送了过去。他盯着手机看了两秒,然后慢半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距离醒过来已经这么久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安室透本想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结果下一秒,手机就出人意料的响了起来。
在看清来电人后,安室透的大脑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接通了电话,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神院度的
第一句话并不是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发出疑问,而是:
“你的心情不好吗?”
“什……”安室透心头一惊,他迅速翻看了一下自己发出去的邮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发了什么不该发的东西出去,“没有,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看出来的……好吧,或许还要加上一点点了解和预感。”轻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清晰,安室透偏了偏头,克制住他想要揉耳朵的动作,“听到你的声音之后,大概我没猜错?”
“只是想到[动物园]的事我居然没能参与进去有些不满。”安室透并未隐瞒自己知道了组织前段时间都在做什么的事,“已经这么久了,结果朗姆还是没有信任我,这样下去,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为您分忧……”
“所以,是在撒娇吗?安室。”
“不是!什么撒娇啊?雅文邑大人,我只是……”
“只是?”神院度的尾音轻轻上扬,像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安室透的回答。
“只是……”安室透一时间有点说不出来话,他自然没办法说出口真正让他感到烦躁的是什么,他又怎么能,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与身份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