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斜风看着怀里的小宝贝,拉住他的小手:“不是说了要在这里等爸爸吗,愿愿怎么能跑出去。”
小愿愿眨着大眼睛,心里迷惑不解。
他是在这里等爸爸了呀,爸爸没有说中间不能跑出去呀。
“以后不能随便跑出去,知道吗?”顾斜风正经了语
气,教育孩子,“外面会有危险,愿愿一个人不能去外面。”
小愿愿敏锐地察觉到顾斜风的语气变化,乖乖点头。尽管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可爸爸说不可以,他会听爸爸的话。
还怕爸爸生气,抬起小脸,在顾斜风的下巴上“啵”了一口。
甜甜乖乖地应道:“嗯,愿愿知道啦!”
顾斜风被小宝贝亲一口,还沾到了奶油,瞬间严肃不下去。
小宝贝也太甜了,谁教他的,竟然企图用亲亲混蒙过关。
但心情是真好了起来。
顾斜风不生气了,也不打算跟助理计较这件事了,挥了挥手:“行了,你出去吧。”
助理呼出一口气,躲过一劫,捧着心脏出去了。
但等他到外面,秘书们竟还围着偷看。
“啊啊啊刚才是不是亲了一下,好甜啊!!”
“怎么能长得这么可爱啊,这也太可爱了吧!!”
“啊啊啊为什么照片拍出来这么模糊!!”
助理咳了一声:“还围在这里做什么,生怕顾总不知道你们在偷看?还不赶紧去做自己的事?”
秘书们这才散了,各自回去做事。
小愿愿就这么在公司里待了一天。
有顾斜风陪着,他是安定安静的。
午饭后在爸爸的休息室睡觉,睡醒就趴在顾斜风旁边的地毯上画画。
怕他无聊,顾斜风带了平板画册,还有不少小玩具。
小宝贝对画画情有独钟,尤其是蜡笔画,能安静地趴在地上画一天,不吵不闹,画得心情好了还能哼哼歌。
顾斜风喜欢听他唱歌,虽然除了小宝贝自己再没人能听出歌词是什么,可小家伙的歌声就是带着能让人心情好转的魔力。
下午还是有不少人进出顾斜风办公室的。
难得的是顾斜风一下午都和颜悦色,对谁都没发过火。
以往可怕严肃的办公室因为小鹦鹉宝宝的存在都温柔起来。
小宝贝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就足够吸引别人的目光,还能给他人带去好心情。
下班回去的车上,顾斜风看了看小宝贝一下午的画作,突然觉得他们小宝贝还挺有画画天赋,开始计划着给他请美术老师,将来当个小画家也不错。
白清年回来得晚些。
有段日子没上班,复工仿佛格外疲惫,快下班的时间连开两个会,到家饿得腿软。
顾斜风帮他脱外套,他就挂到了顾斜风身上,难得耍任性:“好累啊好饿啊,我不要去上班了。”
顾斜风觉得好笑,人前总是斯文正经的白医生极少撒娇:“那就别去上班了,在家待着,我养你。”
白清年也就是说说,抱着顾斜风继续耍赖:“我快饿死了。”
“晚饭早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了。”
白清年还是没松手:“我要你抱我。”
“那我抱你过去。”
白清年抱着恋人腻歪,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现在家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还有小愿愿。
扭头,果然就看到小愿愿跟小十一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不仅多了一个孩子,还多了一只狗。
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他们,白清年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在小孩子面前这样总是不好的,影响不好。
顾斜风还环着他的腰,白清年正要他放开。
却先见小愿愿一脸正经严肃地用手挡住了小十一的眼睛,自己也撇过脸:“你们要亲亲的话,我们不看。”
他还说:“等你们亲好了,我们再,转过来。”
白清年哭笑不得,立刻从顾斜风怀里出去了。
他抱起小愿愿,先在小愿愿脸上亲了一口:“爸爸要先亲亲愿愿。”
小愿愿被亲,觉得幸福极了。
亲亲对小宝宝而言是喜欢的意思,因为喜欢,所以才亲亲。
他也连忙亲了白清年一口:“愿愿也亲亲。”
他喜欢爸爸,也要亲亲爸爸。
白清年瞬间就没那么疲惫了。
虽然看上去小愿愿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方,可这一刻白清年觉得是自己被小宝贝照顾到了。得到小宝贝的亲亲太治愈,反而更有动力。
吃饭的时候,白清年说:“对了,明天你再带愿愿一天,后天我调休了,带愿愿去打针。”
“打什么针?”
“最近流感季,好多小孩子感冒发热,我怕愿愿也中招,打一针疫苗放心些。”
小愿愿还不知道打针是什么意思。
咽下嘴里的饭饭,问:“打针是什么呀?好吃吗?”
小贪吃鬼还以为是能吃的东西,下意识先问好不好吃。
白清年想了想,暂时没告诉他真相。
很少见打针不哭的小孩,等下把愿愿吓到就不好了。
白清年道:“就是跟爸爸一起去玩,愿愿去不去啊?”
那当然要去了。
爱玩的小宝宝立刻答应了:“好呀!去呀!”
宫望珩小朋友对章鱼反应很大,于是章鱼被顾斜风跟白清年带回去煮了火锅。
热汤咕咚咕咚冒着腾腾雾气,刚才还跟大怪兽一样难缠的章鱼现在已经在锅子里煮熟。
顾斜风拿了厨房剪刀将章鱼须剪成一个个小块装在小碟子里,递到愿愿面前,哄着小孩子:“愿愿一定饿了吧,不要难过了,没事的,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愿愿埋在白清年怀里不肯出去,只留给顾斜风一个背影,还在呜呜哭着。
小家伙很少哭的,大人的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哭这样伤心。小愿愿一哭,家里的氛围都好像低落起来,两个大人都心疼极了。
“珩珩哥哥也肯定不是故意凶你的,不要伤心啦。”
大人轮番哄他,顾斜风美食诱惑没用,白清年就抱着他柔声安慰:“等明天再去看珩珩哥哥,跟哥哥和好,好不好?”
小愿愿立刻在白清年怀里疯狂摇头,他才不要,那个会变脸会凶他的可怕哥哥,他再也不要理了。
带着哭腔:“……愿、愿愿,也……也……不,不yo……”
呜呜呜,为什么他不会说话,为什么连“不要理他”这四个字都无法顺利说出来。
难过成倍,愿愿宝宝哭更伤心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愿愿乖,愿愿是乖宝宝,乖宝宝受委屈了,不哭不哭。”
哄了许久,但不见好转,仍旧呜哇呜哇地哭着,声音倒很清脆,跟别家小孩子哭起来完全不同。不说刺耳吵闹,反而还有些好听。
好一会儿后,钟安嘉来敲门,叫白清年出去。
白清年便将小愿愿交给了顾斜风。
大哭一场的小愿愿嘴巴有些干,等顾斜风再次将水杯递到他面前时,才堪堪停住哭声,咕嘟咕嘟喝起了水。
气息还是不匀,喝水都抽抽,长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眼睛红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愿愿吃点东西好不好啊?”顾斜风尝试喂他吃东西,“看这个大章鱼,这么坏,欺负我们愿愿,把它吃掉!”
刚才还不愿意看到章鱼的小愿愿竟被顾斜风说动。
就是,这么坏的大章鱼,应该被自己吃掉!
全部吃掉!
小愿愿终于肯张开嘴,吃掉了顾斜风喂的章鱼须须肉。
火候正好,章鱼肉煮得不硬不老,刚好有些嚼劲,吃起来还挺香。
顾斜风喂了好几口,小愿愿都乖乖吃了。
虽然一边抽泣着,吃一口还要哭一下,但顾斜风问他好不好吃,小愿愿仍旧很诚实地哭丧着说:“……好,好次。”
顾斜风被他逗笑,也不知这小宝贝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
白清年在外面跟钟安嘉聊了许久,等他再进来时,小愿愿已经被喂饱了。满满的饱腹感给小愿愿带去极大的幸福感,他收起了眼泪,不再哭了。
但白清年的神色并不是那么轻松。
顾斜风看到了,好奇地问:“怎么了,他把你叫出去说什么了?”
白清年坐下:“说了一些珩珩的事。”
“是什么事,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白清年自然没有隐瞒地将钟安嘉说的话告诉了顾斜风。
原来珩珩是有先天性性格障碍。
他从小就很安静话少,不爱跟其他孩子打交道,喜欢独处。因为他很聪明,学习能力也强,所以开始大人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性格内向,没有想太深。
但后来渐渐发现,这孩子没有正确感知情绪或表现情绪的能力。
对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奶奶总是冷漠,老人生病住院时,他不会担心,面无表情。在学校被其他小孩子言语打趣玩笑,也丝毫不会生气。
可他对疼痛很敏感,上幼儿园时里有个小朋友无意踩疼了他,就被他按在墙上掐脖子。
老师教育他这样不可以,他淡淡反问为什么不可以,毫无认错情绪。老师因此叫了家长,家长才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处。
后来带着看医生做认知治疗,花了大量时间精力,终于渐渐好转,变得会笑,也很懂礼貌了。
大人们都以为他没事了,但今晚小家伙被章鱼刺激到,头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情绪,崩溃得不行,说出了实情。
其实他没有好转,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情绪的他唯独真心依赖着家长,只是为了不想让家长担心,所以一直模仿着好孩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