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和之前相比,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
他完全忘记他们之间的不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病弱大小姐,连打人都像是撒娇,而他早在赛场上训练出一身紧实肌肉,完美比例堪比古希腊雕塑。
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手指碾过柔嫩的肌肤,稍带一丝丝气力,白皎就咬着下唇,不自觉湿红眼眶。
又酥又麻,还有点疼。
她期期艾艾地想要收回手,细腻肌肤底下,密密麻麻的神经都被他碾揉得发颤,不是疼,而是另一种酸胀感觉,让她抖着指尖,咬着红唇,嗔怪地瞪他。
可他只管埋头按摩。
把在体育场上学过的东西放到白皎身上,她哪是那些皮糙肉厚的队友,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不停想抽回手,又被他死死攥紧。
白皎忍不住娇喝一声:“你放手!”
声音发颤,软软糯糯。勾带处甜软的尾音:“你快放手,我手好酸、好胀……”
“我不要你帮我揉了。”
沈执焰心头一跳,仅仅被她这么一喊,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四肢百骸,他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湿红眼眸,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怜,仿佛只要他伸出手,便能拥她入怀,任他欺负。
“砰——砰砰——”
他听见心脏飞快跳动,周遭一切声响迅速拉远,像是电影抻长的慢镜头,一寸一寸无限延伸。
沈执焰恋恋不舍地放开手,正巧轿车在此时停下,白皎迅速拉开车门,像是兔子似的跳下去。
他起身欲追,却对上她一双滚圆的眼睛。
连呼吸也随之轻颤。
时间流逝,那抹纤细柔软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轿车里,沈执焰终于回神,想要跟过去,却在起身时忽然僵住,他迟滞地且僵硬地关上车门,寂静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嘶哑难耐,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人:“老周,把车开回家。”
他慢慢挪到女生方才的位置,掌心下还有温热的体温残留,一股幽远、浓郁的甜蜜气息在鼻端萦绕。
第一次觉得今年夏天这么难熬。
一股原始的、神秘的、不可遏制的躁动在血液里沸腾燃烧。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她找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忽地垂眸,轻笑一声。
这是我的女朋友。
却说这边,白皎甩了甩手,又扇了扇风,感觉脸上没有那么滚烫,才淡然地走回家。
先前就说过,白父经营着一家公司,虽然不如其他大集团那样豪奢,每年营收也上百亿,算是勉强进入国内五百强。
他们目前居住在三环以内一座别墅里,家里雇佣七八个佣人,看见白皎回来,一人忽然出声:“小小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身形胖乎乎,笑起来十分慈爱的中年妇女,她叫王姨,是家里工作几十年的
老佣人,曾经照顾过她的母亲,因此,叫她小小姐。
听见她的称呼,白皎点头应了一声,脸上也绽开了些许笑意。
王姨忙将她迎过去,顺手接过课本,一边问她:“小小姐,在学校怎么样,开心嘛?小小姐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王姨啊。”
从她的举止和关心不难看出,她们俩关系很好,甚至是,比她名义上的亲人还亲密。
白皎走到客厅,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客厅的装潢极富个人偏好,富丽堂皇,满眼璀璨,巨大的水晶吊灯坠在上方,即便是白天也亮着灯,光强烈光线衬得整个房子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
看起来是够亮闪闪的,只是这品味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皎皎,你回来了。”容色只称得上清秀的妇人厨房里探出头来,欢喜地迎接她,同时端着一盅汤。
白皎面无表情的朝她微点下颌,目光移开,落下不远处的沙发上,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她的继妹白星半倚靠在沙发上,满脸笑意,时不时跟他交谈两句。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散发出的和睦氛围。
白皎目露嘲讽,看起来,她这个继女,比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还像亲生女儿呢。
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她心里调侃,这时候,她出现在这实在是不合时宜,碍眼得很!
白星似乎根本没发觉屋子里多了个人,还在跟白父小声交谈,白皎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和在学校不一样,女生精致绝美的面容不带丝毫笑意,冷若冰霜,浑身散发出疏离淡漠的厌世气息,让她看起来,有种咄咄逼人的傲慢。
赵玉看到这一幕,忙快步走来,同时说道:“皎皎,阿姨刚炖好的乌鸡参汤,又鲜又美,你快来尝尝。”
父慈女孝的俩人终于发现她。
白星瑟缩了下,声音微若蚊蝇:“姐。”
白父敛去脸上笑意,推了推金丝镜框,严肃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去哪玩儿了?半点不像你妹妹,乖巧又懂事。”
白皎没出声,继母赵玉倒是顿了顿,目光在丈夫和继女身上打转一圈,揭开盖子,一股鲜香气息扑面而来。
“皎皎,快来喝汤。”她柔声说道。
白父便也不再说话,偌大的饭桌上,这一盅独独炖给她的鸡汤,可谓是独一份。
说起来,这可是原来的她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特权”呢。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喝汤,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鸡肉。
尤其眼前这盅鸡汤,汤水熬得骨酥肉烂,已经完全变成金黄色,飘着一层亮色油花,看起来十分美味,但在她这样因为体虚,连口味也变得清淡的人眼里,不啻于什么毒药。
真难为她能把鸡汤煲得这么油。
她讨厌白星,是在白星表现出偏好以后,就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为了为难她,也会强要过去。
不止白星
,还有赵玉,她认为这是自己对她们的折磨。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起白皎母亲,也是白父的原配。
白父并非北京人,早年在北京打工无意中认识了她妈妈,对方是富家小姐,被父母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格,一次出门被车不小心刮蹭到,白父路过,正巧帮助了她。
两人就此认识,并坠入爱河。
她的父母也像小说里的模板那样强烈反对这桩实在称不上门当户对的婚纱,可耐不住女儿死活要嫁,甚至不息补办户口本也要结婚。
结婚后,两人也相互扶持,渡过了一段困难时期,后来,外公外婆终于松口,他们突破重重阻隔在一起,并诞下了他们的爱情结晶——白皎。
从出生起,她就是白家众星拱月的小公主,直到五岁那年,母亲突患重病,就此溘然长逝。
彼时她正沉浸在丧母的巨大打击,可在母亲下葬不过半年后,白父便碰上了他的真爱赵玉,并且急不可耐地与之领证结婚,就连赵玉带来的小拖油瓶白星,也跟着上了白家户口。
白皎自此性情大变。
家庭变故让她急速成长,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天真烂漫,她恨赵玉和白星,是她们破坏了自己的美好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