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清:“……”
江肃:“……”
花时清一把从江肃手中抽回那锦囊,毫不犹豫开口道:“没事了,下一个吧。”
……
第五个锦囊上写着的,是让两人给对方写一封信。
这件事简单,识得字的人都做得了,江肃并不担心,而除了第五个锦囊之外,花时清又多交给了他们一个锦囊,让他们写完信之后,再将第六个锦囊拆开看一看。
这就是他们今日要做的事情了,至于其余锦囊,等今日一切完成后,明日花时清自然会将锦囊交给他们。
江肃将第六个锦囊收好,他和李寒山都还不曾吃过饭,腹中饥渴,而信保不齐要写上许久,他便先带着李寒山,去寻了些吃的。
他毕竟还惦记着自己昨夜醉酒之后是否出丑一事,吃饭时,他忍不住旁敲侧击,想问一问李寒山,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李寒山不愿开口,只是含混一句胡乱盖过,道:“都是些胡言乱语,也没什么紧要之事。”
江肃就想知道那些胡言乱语。
他缠着想让李寒山开口,李寒山却绝不肯言,二人还在纠结此事,恰巧见方远洛与路九二人一道路过,后头还跟着心力交瘁的白玉生,三人往此处一看,路九的眼
睛好似一瞬便亮了。
路九拄着拐,走到江肃面前,开口感慨:“江少侠。”
江肃:“有事?”
路九:“原来你不仅是断袖,你还断了很多次袖。”
江肃:“???”
江肃不明白路九的意思,他只知道,若是有人试图怼他,那他必然要把对方恶心回去。
江肃:“全鬼市都知道你断袖。”
路九:“哼,那是谣传。”
江肃:“过两天全邪道就都知道了。”
路九:“谣传!谣传!我现在就去澄清!”
“澄清不了的。”江肃说道,“最多一个月,整个江湖都会知道的。”
路九:“……”
路九很想反驳,可连他自己都知道,江肃说得……没有错。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八卦,只怕要不了几天,整个江湖便都要知道他的故事了。
他一世清白,毁于此处。
路九咬牙切齿,愤恨离去,江肃这才重新坐下,继续吃他的午饭。
方远洛又走上前,与二人一笑,神色略有暧昧,道:“江兄弟,这种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江肃:“啊?”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帮一帮你。”方远洛压低声音,道,“我请傅神医帮你们两人配了药,待会儿就令人给你们送过去。”
江肃:“……药?什么药?”
“你看看,你还瞒着。”方远洛啧舌摇头,叹道,“还能是什么药,当然是助你二人更进一步的补药了。”
江肃:“?”
江肃也听不懂方远洛的话。
他皱眉想了想,要助他二人更进一步,这指的应当是武学进展吧?若是如此,傅闻霄与方远洛倒真是有心了,这等能助功力增长的灵丹妙药,市面难寻,而且多数贵得吓人,江肃到书中这么久,统共也就见过一两次。
李寒山也是一怔,他显然同江肃想到了一块,只不过他从小为了修炼谢无传下的魔功,已经用了无数药物更改体质,增长修为,他听进药这个字便头疼,如今实在忍不住压低声音,同江肃道:“我不想吃药。”
江肃:“这……我想傅神医的药,味道应该还好。”
方远洛立马答:“味道很好,像糖丸!”
李寒山:“……”
江肃又说:“这种药市面难寻,与你以前吃的那些药不同。”
李寒山勉为其难点头,道:“好吧……”
方远洛:“……”
方远洛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以前吃的药?什么?他以前也吃这种药?!
年轻人这么不爱惜身体,贪图享乐,就不怕药吃多了将身体弄坏吗?
可这种事,方远洛本没有立场去劝说,他甚至不知自己该要如何言语,只能讪讪同二人一笑,而后便转过了头,心中反是震惊不已,只想着果真人不可貌相,这也太可怕了!
江肃送走方远洛等人,自己又吃完了饭,这才将东西一收,拉着李寒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取出笔墨纸砚,和李寒山面对面坐下,各自提笔,而后江肃开口,道:“写吧。”
这场面几乎如同考试现场,二人相对而坐,看着面前白纸,咬着笔头,一时之间,竟不知能如何下笔。
先开口的人,是李寒山。
李寒山抬首看向江肃,小声询问:“你……想写些什么?”
江肃叹气,挠头,道:“我也不知道。”
方才花时清和吩咐过,要他们写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江肃平日几乎与李寒山形影不离,若有什么话,他早就当面说了。
他有些为难,思
索许久,这才猛地想起了一些事。
若说心里话,有些事,他的确还不曾同李寒山提起过。
诸如自己对谢则厉的态度与想法,又如自己对李寒山武功的建议。
想到此处,江肃终于抬起了笔,如有神助,奋笔疾书。
反正是马上就要交给李寒山看的信,那边也不必客套,也不用在意什么修辞文法,江肃几乎是直言不讳,认真在纸上写道。
「你父亲对你,并非真情实意的疼爱,他只是在利用你,我希望你能够看清。」
李寒山探头朝这边看来,正巧看见江肃在纸上写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由也一撇嘴,赌气一般,在自个的信上写道:「你师侄喜欢你。」
江肃又写:「他刻意打压你,不过是为了更好控制你。」
李寒山:「你师兄也喜欢你。」
江肃:「你不必听他胡言乱语,如他这般的人,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李寒山:「我觉得盛鹤臣也喜欢你。」
江肃写完了谢则厉的事,心中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另起一行,再认真写起了李寒山的剑法。
他一一点出了自己所见的李寒山的剑招缺点,用词详细,远超上一段与谢则厉有关的内容,洋洋洒洒三四页,他还写得极为轻松,一段段认真分析结束,他这才松了口气。
江肃拿起那几页纸,认真看了看自己分析李寒山剑招的内容,觉得自己写得简直是好极了,他以前的论文都不曾写得这么好,他心满意足,正要收笔结束,却又想到了花时清曾与他说过的话。
小情侣之间,好像并不是这么说话的。
小情侣写给对方的信,应该关心对方的身体,希望二人之间的爱情地久天长,江肃不由又拿起笔,在自己的信最后补上了一句话。
「愿君身体安康,笑口常开,鹏程万里,鸿运吉祥。」
好了,这真是一封好信。
江肃很满意。
李寒山也闷声不坑写完了自己的信,江肃实在抑不住心中好奇,既然两人都写完了,那不如当场交换看过,这第五个锦囊,便算结束了。
李寒山的信,与江肃所写的,有很大不同。
李寒山的信如同一份名单,从头到尾罗列了无数他觉得可能对江肃心有爱慕的人,这其中有的人江肃是知道的,可大部分人……江肃并无察觉。
他越看越觉得惊愕,几乎难以言语,到了这信的最末尾,还有一行写出又被涂抹了的字迹,江肃认真辨认许久,也只辨认出了几个字。
「我也——」
江肃皱起眉,看着这正封信所言的内容,他其实……并不难猜出李寒山想在最后一句话中所写的内容。
只是……其他人他尚且可以理解,李寒山?他可能吗?
江肃将信放下,看着李寒山皱着眉头认真研读他关于剑术的小论文,那神态认真投入,好似早已忘记了自己写过什么,不过几眼,江肃猛地便懂了。
李寒山,不愧是李寒山!
江肃忍不住心中赞叹。
看看自己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啊!这和谈情说爱有关联吗?他还是犯了老毛病,不管什么事都想往剑术上扯,花时清这次忘记嘱咐了他,他立即便忘了,连写了几页的信,竟然都在说剑术。
他真失责,连情侣都扮不好。
再看看李寒山的信。
字数不多,话语直白,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特别是那最末一句的点题——
太好了!这才是小情人间应该写的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