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网上的话,而且我现在脸皮越来越厚,别人怎么说我都没事。”萧行实在躺不住,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姚冬好奇,走过去靠着他的肩膀,拿过手机一起看。
结果屏幕上全部都是租赁信息,首体大附近各式各样的房源都在上头。
“你想租房?”姚冬抬头问。
萧行低头亲他一口,点头说道:“我想把咱姥接过来住。延寿太远了,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我根本赶不回去,就算坐飞机到了哈尔滨还要坐车好几个小时开高速。而且我又不像普通的大学生,请完假一抬腿说走就走。”
“我明白。”姚冬很理解,毕竟自己也是从小离开家的孩子,“那,选好了吗?”
“还没呢,找不到合适的。我想租大一点,三居室,最好是一层,坐北朝南有阳光,让舅妈和萧纯一起过来。”萧行俨然将顶梁柱这个身份扛到了肩膀上,“这样她们之间相互也能照应一下,舅妈和萧纯也不用一直住地下室。再有……我姥这辈子实在太苦了,女儿、儿子和女婿都走在她的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事,她经历了3回。”
“她说,只要人不垮,天就不垮。我爸妈走的那年她都没怎么掉眼泪,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让我穿得利利索索。她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撑着这个家,养着我。我后来夜里睡醒了才听见她哭,躲在被子里,不敢让别人听见。”
“再后来,我舅也出事了。好多人都说她命太硬。你说那些人多畜生啊,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孤苦伶仃的人?我那时候就是太小,也骂不过他们。但那时候我就想,长大了我一定得争气,我要带着我姥飞黄腾达。”
“我姥爷走得也早,小老太太比我坚强得多。你们都说我能扛事,说到底,都是和我姥学的。”
姚冬又一回开启了安静模式,只不过紧紧地抓住了大萧的手。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微微的颤抖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半秒钟的恍惚,姚冬再一次看到了一场鹅毛大雪,那是属于这个家庭的一场寒冬。雪花或许没有飘落到大萧的肩膀上,但肯定有另外一个老人替他挡住了寒冷。
“再有,我也不能总麻烦张琪苒她爸妈,人家得有自己的日子过,对吧?”萧行紧紧攥住拳头,“我不能自私到让别人的父母替我尽孝,他们原本不用这么累。”
“我懂。”姚冬轻声回应,“以后我陪陪陪着你。”
萧行吸了吸鼻子,将姚冬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压了压,家庭的重担和恋人的责任他想要同时扛起来。“你跟着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是啊!”姚冬像踩了电门一样点头,“保温杯,23,你还总总总是不出去!”
萧行刚刚酝酿好的一通风花雪月情绪顿时变成了沙尘暴。
“保温杯,出去!”姚冬再一次呐喊,双手比划着长短,“以后我我我这样说的时候,你可就不能再往里面进了哦。”
“你你你给我闭嘴吧。”萧行捂住了他的嘴巴,上天虽然给自己的人生基调定义为灰色,但是也没有亏待太多,最起码长大了这灰色就黄了。
下午4点多,张建军的视频电话打过来,老人已经睡醒了,只不过还打着点滴。医生检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病因,大概率就是老人上了年纪所以消化功能退化了,从而引起的肠胃不适和胃酸反流。
“您这可真是吓死我了。”萧行对着屏幕嘀咕,“我看就是您喝奶茶喝的,总嚼嚼嚼什么珍珠啊,喝拉肚子了吧!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以后不许吃辣条!”
姥姥瞪着眼睛,也就是现在没力气和外孙吵架,不然一定要怼他几百回合。
“成了成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萧行最了解老太太,也怪可怜的,“您好好休息,身体里失去的水分也老实打点滴补回来。别不舍得花钱,有病咱就治疗,上药都上最好的。我这边是最后一天了,明后天肯定有假期,到时候我带小冬过去看您。”
姥姥动动干裂的嘴唇,眼神显然就是有话要说。
“您放心吧,晚上我不会输。”萧行戳了下屏幕,“您在医院看手机,就能看见我。”
由于老人身体太过虚弱,护士这时候过来提醒家属不要打太久电话,所以萧行只能说这么多。他伸了个懒腰,加入了前往水立方的队伍。
晚上7点整,水立方外的灯光从正常模式调节成灯光秀,最后一天的决赛在万众瞩目下开场!
姚冬和大家伙坐在运动员区域,阿哥的票刚好就在右边,很近很近。志愿者们像辛勤的小蜜蜂满场小跑,新闻记者们也是一边快走,一边往脖子上挂工作证件。晚上7点半,由女子50米蝶泳开启决赛之夜,萧行却早早在后头候场,完成了两次检录。
上午他没发挥好,前头是彭高洋、曹骏和郑天赋,这几个人都是本次夺冠的大热门。自然这热门里也有自己,所以萧行并不意外。真正开赛之后时间嗖嗖往前跑,转眼就到了晚上8点20,接下来就是男子200米蝶泳,游泳圈三座大山之一。
“现在你准备好了吧?”郑天赋拍拍他的脑袋。
“你别瞎拍我,我以后长不高了。”萧行和他开玩笑,“你就是占了一个比我高的优势。咱俩那顿饭打赌还算不算数?”
“当然了,不吃自助!”郑天赋爽快地回应。
在两个人的调侃中,200米蝶泳的入场式已经正式开场,头一个走出去的人就是彭高洋。萧行站在第4位,等待着轮到自己的那个时刻,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好久,水立方,200米,兜兜转转还是你。
同一时刻,张琪苒的爸妈扶着走路不稳的老太太,已经蹬上了电梯,距离真正的赛场入口只剩下几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