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现实。
眼下,唯大理寺卿可轻而易举地翻案,只要他点头,苏司务就能不死,但如此高官,宛若矗立云端,只消想想便让人忌惮,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阿茗今日只提及了其名字,便被那从五品官员的随从笑掉了大牙!说他是痴人说梦,竟还想见大理寺卿,能见到寺正都是他们这种市井小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阿茗无言反驳,他知道。
那大理寺卿裴绍出身高贵,家世极为显赫,乃是当朝从一品大将军靖国公家世子,亦是本朝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他年龄不大,但状元郎出身加之这般家世,在官场上自是得心应手,混的风生水起,步步高升,区区三年而已,便已位居正三品,直逼他父亲,是当朝最年轻的一位高官,名副其实的有钱有势。
阿茗知道,那高官于他们而言遥不可及,天方夜谭一般,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见到的!
所以,他就是再不忍,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已经走投无路。
他只能劝苏小姐接受这现实。
阿茗的话说完,又连着叹息了好几声,而后安慰了苏小姐两句,摇了头,最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他走后许久,屋中都是只有妧妧和丫鬟的啜泣声。
小丫鬟边哭边安慰小姐。
“小姐身体要紧,想开些吧。”
妧妧什么都未说,只是低声抽泣,一点点用帕子擦着泪。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慢慢的不怎么哭了。
小姑娘从悲痛中渐渐地平复下来,柔声道:“我有法子。”
秀儿闻言一怔,没想到小姐会说这样一句。
眼下已经这般境地了,她们没钱没势,现在,就连本来肯帮她们跑腿,找人求人的阿茗都不肯帮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思着,她本想再劝小姐,但也好奇她想说什么,便问了出来。
“小姐说有法子,是什么意思?什么法子?”
妧妧还是有些微微的抽噎。
她抬了小脸儿,对上了丫鬟的视线,樱唇缓缓开启。
“我去求他。”
“求,求谁?!”
秀儿乍听并未明白,但转念眼睛一亮,知道了。
“小姐说的该不会是.......”
“是,是他,大理寺卿——裴绍。”
妧妧娇柔地答着,眼中还有泪,语声却是斩钉截铁。
秀儿咬上了唇,秀眉蹙起,很是紧张。
“可是我们不认得他,更见不到他呀!”
是,妧妧知道她不认得他,见不到他,更知道人也不会见她。
所以,她只能硬求,只能撞运气。
眼下她已走投无路,旁的什么法子都没有了。
既是怎么也凑不上钱,她亦是无人可用,如此到不啻为一个好主意,不啻为最后的希望。
她不需要太麻烦。
她力量薄弱,也做不了太复杂之事。
眼下只需要知道那高官的相貌与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