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氛围霎时间陷入了寂静。
管家连忙抹着额头上的汗, 着急的想要说话找补:“……这、少爷,时少爷,就一条狗……”
他还从未处理过这种情况, 一个是出国几年刚回来的正正经经的顾家少爷,一个是二爷放在手心里护着的人。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小情儿的地位怎么也比不过沈城这位正经少爷, 偏偏管家一看时玉那略带委屈的样子, 心顿时就软了。
再看看在时玉怀里格外乖顺可爱的小黑狗,迟疑着开了口:“不然时少爷也给少爷个东西……”
时玉抱紧了威廉,盯着沈城扯唇冷道:“不换。”
男人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眼神冰冷幽沉, 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时玉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打自己时, 他忽然垂下了眼, 低低开口道:“那就算了。”
他一愣,怔怔看着沈城,从男人脸上看见了几分隐忍。
……等等, 隐忍?
沈城离家四载,孤身一人在外留学, 这混乱的世道他一个人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日子也能想象, 如今好不容易回了故土,回到这生他养他的顾家,可家里莫名又出现了一个时少爷,鸠占鹊巢般占了他的地位和身份,甚至还夺走了顾寒山的注意和宠爱。
如果他是沈城, 想必已经恨死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了。
所以沈城的隐忍是对着他的……他在忌惮他?
时玉恍然, 一瞬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沈城不敢得罪他。
就像原文中所说的那样, 他才回来不久,天性冷漠,与宅子内的众人接触不多,信息不对等,在他的眼里时玉就是这个家铁定的“女”主人,是顾寒山难得“喜欢”上的人。
他敬佩顾寒山,敬佩他的手腕和成府,又怎么会对时玉不敬。
哪怕心里再厌恶他,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出来,只会隐忍不发。
没记错的话,他对沈城的态度转变就是这几天了。
从深深的厌恶到殷切的讨好勾引。
——现在正是勾引前夕。
……
时玉摸摸威廉的身子,低头亲了亲它,威廉似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低低“呜”了一声。
时玉把威廉抱给管家:“把威廉抱回我的卧室。”
他在这个家也有卧室,只不过这个月起便再也没有住过。
管家不明所以:“……威廉?啊,是。”
他抱着小黑狗匆匆上了楼。
楼下,时玉顶着周围一圈担忧紧张地眼神,居高临下的扫过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冷冷道:“你起来,跟我走。”
如他所料,沈城脸上又露出了那副神情。
反感且隐忍,端着咖啡杯的指节紧的泛白。
“……有什么事吗?”他语气低沉,并没有动。
显然是全身心的抗拒。
时玉心里越发有底,猛地抬手拍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他疼的手心发麻,在沈城霍然抬头看来的视线中面不改色的威胁道:“我让你起来。”
缓缓压低声音,他说着只有男人能听见的话:“——不然今晚我就告诉二爷你打我,你猜二爷,会不会信?”
沈城眸光沉沉。
片刻后,起了身。
……
时玉带着沈城一路去了二楼一间无人的客房。
客房毫无人气,家具摆设却一应俱全。
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沈城头也不抬,才关上房门,下一瞬便被一个抱枕砸到头上。
力道太小,他甚至也晃也没有晃一下。
抓住飞来的抱枕,他淡淡抬起头。
只拉了半边窗帘的客房内光线昏暗,青年环胸站在房屋中间,清纯勾人的眉眼此刻沉郁病恹,纯黑旗袍下的大腿在开叉袍角下若隐若现,雪白细嫩的肤肉幽幽升起一股腥香。
香的惑人,像熟透的浆果,勾引人舔舐品尝。
再不掩饰任何恶意,他看着他,漂亮妖冶的凤眸内充斥着水汽,冷笑道:“沈城,你刚刚可让我丢大人了。”
按照原主的人设来看,如今的他已经爬上了顾寒山的床,那自然眼高于顶,不会将宅内除顾寒山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沈城居然一条狗也不给他,甚至还敢向他索要东西,一个离家四年、和顾寒山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侄子,身份地位不明,他自然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只想找回场子。
男人平静的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看不清表情,嗓音却极其沙哑:“……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脚步声踩着地毯一步步走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