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已经很晚了。
时玉捏着眉心回了卧室, 他有点累,连裙子都不想换便躺到了床上。
宽大的黑裙裙摆散在床畔,罩下一大片黑。
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都像一场梦,顾寒山莫名失踪, 沈城以雷霆手段正名上位。
晚宴上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想要询问他顾寒山到底出没出事, 他不想回应, 也确实不知道男人如今到底怎么样。
身为他现阶段的任务目标, 顾寒山走的很突然, 剧情顿时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单手遮在眼前,他困倦的闭上眼。
卧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灯光昏黄温馨,身体的本能在催促他去洗澡, 可他实在太困,躺到床上就只想先休息一会儿。
……
……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时玉迷迷糊糊醒来,他困的厉害,摸索着起身, 脚尖却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汪。”
低低的狗叫响起, 长得很快地黑犬懒懒的盘在地毯上休息,见他醒来后亲昵的环着他的小腿蹭了蹭。
“……威廉。”
提起的心脏顿时一松, 他笑着摸了摸威廉柔软的脑袋。
初具危险性的狼狗温柔的注视着他, 陪在他身后一起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是管家。
他手里端着一碗汤,担忧的看着他道:“时少爷, 您今晚还没吃饭。”
汤是甜汤,顾家上下都知道他爱吃甜的。
热腾腾的汤碗里盛的是酒酿圆子, 香气扑鼻。
时玉接过汤碗,对上老人关心的眼神后静了静,点头道:“……谢谢你, 忠伯。”
管家的眼神更加温和:“吃完把碗放外面就行,待会儿我来收。少爷还在楼下接待客人,您早点休息。”
明明他在顾家娇柔又做作,今天说想吃这个明天说想吃那个,就连管家也没少被他指使出去买女人用的化妆品,可这个家从上到下,都给了他无边的容忍。
他摩挲着粥碗温暖的外壁:“……忠伯。”
正准备离开的管家应道:“怎么了?时少爷?”
“你们都不嫌我烦吗?”
他看见管家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头两个月的您确实很奇怪,阿松那小子没少被那时候的您欺负哭,您再看看现在,这大院里谁敢说你坏话,阿松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生气的。”
时玉手指渐渐紧绷:“可是我……”
“二爷也说过,”管家轻声道:“您年纪小,让我们让着您些。后院那些花本来家里都不打算种了,见您喜欢,二爷又让小陈他们重新种起来。”
“我们都知道二爷疼您,现在二爷生死未卜,少爷定然也会对您很好的。”
“……沈城吗?”
“是沈三爷。”管家笑着纠正他的话。
沈城在沈家排行第三,只可惜头上两个哥哥都没熬过寒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顾寒山记挂着沈氏夫妇对自己的恩情,收养沈城后并没有让他按照顾家的族谱排序,仍然称他排行老三。
“少爷外冷内热,您和二爷这样的关系,他定然也会将您当长辈好好照顾。”
时玉想到昨天宴会前,更衣室里沈城压抑沙哑的低喘。
沈城是他见过最不好撩拨、最有原则的男人,哪怕他只穿着裙子坐到他腿上,男人也会克制的闭着眼,手掌箍着他的后背,容忍着他戏弄暧/昧的吻上来。
他对他的所有忍让可能都来自于顾寒山。
但如今顾寒山不见了,顾家也被稳稳的交到了他手上,沈城会怎么对他?
想到原著里被两个男人同时发布通缉令的自己。
时玉觉得脑门凉凉的,他看着一脸乐观的管家,僵硬的扯扯唇:“那就好。”
但凡他没有操之过急的勾引沈城,没有仗着身份对男人为所欲为,那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慌。
管家又安慰了他两句,转身离去。
时玉关上门,面色凝重的将碗里的圆子三下两下吃完,一边焦虑的摸着威廉的脑袋,一边蹙眉道:“……我们得走了。”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幽幽出现:“走哪去?”
时玉已经习惯了它的神出鬼没:“去南方,我记得剧情里说我是在南方病死的?”
“差不多,”系统精简点评:“准确的说是冷死的。”
“你这个病吹不得风,受不得凉,顾家暖气天天烧这么热是为什么?为了吊你的命,顾寒山早晚要把家底败干净。”
时玉一愣,想到以往客厅里总会出汗,却又温和的对他说没什么的男人。
“……我不知道。”
系统:“顾寒山不想让你知道,你当然知道不了。”
“我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吗?”
“没有,好好照顾的话还有的活。”
时玉抿唇,胡乱拨开扎在颈窝的长发,他身上还穿着墨色长裙,裙摆随着走动的姿势轻轻扫过腿侧。
窗外下起了冰冷的小雨,昏暗的光线洒在铺满羊毛地毯的地板上,他掀开帘子,看见冷风吹起满地枯枝败叶,带来一阵萧瑟荒芜的寂寥感。
今晚是个无月之夜。
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地面上,沉闷的声响足以掩盖一切。
他做下了决定:“给我规划路线吧。”
系统嗯了声:“什么时候走?”
“现在。”
“现在?”
时玉没有耽误,打开衣柜看了看,取出一件顾寒山经常穿的大衣,羊绒质感的大衣柔软温暖,脖颈处还有男人身上冷冷的檀香。
顾寒山信佛,不时还给城外的寺庙捐点香火钱,也不知道求的是什么,但城内的人都知道,顾三爷虽信佛,却毫无慈悲之心。
到头来信奉的佛祖也没能保佑他一路平安。
……香火钱白捐了。
穿裙子不好行动,但方便他伪装。
离开前他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两支口红。
围观这一幕的系统幽幽道:“你变了。”
时玉装没听见,系统反倒不依不饶:“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
“对对对,”时玉敷衍它:“有趣有趣。”
系统:“你穿裙子怎么尿尿?”
它用无机质的语气认真道:“还是站着尿吗?”
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