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连一点资格都不给他,让他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上次你给我买蜜饯,还是在我病重受伤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就算放到今天,也早坏了。”
颜浣月并不算喜欢吃甜食,若不是此前裴暄
() 之因为喝药太苦太冲吐了几回,她也想不到去买蜜饯之类的东西。
这会儿翻遍了藏宝囊才找出了一颗糖,好像是在天倾城姜大公子的宴席上随手装到藏宝囊里的。
她倒了一杯水,拿着糖掀开帷帐。
在空中毫无目的打着转转的小猫剪纸似是被惊吓到了一般,忽悠悠地落到裴暄之左眼上。
他眨了一下眼睛,长睫又将小猫掀开,滑落到他鬓边。
裴暄之一双水洗过一般清澈明净的眼眸看过来,颜浣月说道:
“苦了喝些水,我还有一颗糖给你,原本是姜大公子宴席上的,用松子和绵糖制的,或许不是很甜,但大约能让你好受些。”
裴暄之依言爬起来接过水,伸出手,手心里便被放了一颗糖。
颜浣月转身绑着腰间细细的赤色飘带,言道:“我一会儿去街上再那一些蜜饯和点心备着就是了,不过总吃那些也不好,你怎么才愿意多吃点东西呢?”
裴暄之透过帷帐的缝隙,看着她用赤色飘带勒住的腰身,眸光颤了颤,忍不住随着她的身影四处流转。
等她负手转过身来时,他又径自收回目光,藏在帷帐中。
低头抿了一口杯中温水,语调淡淡地说道:“我知晓了,往后会改的。”
颜浣月说道:“裴师弟,你再睡会儿吧,天还早呢。”
裴暄之将糖含在口中。
他其实并不怕苦,只是身体承受不住。
幼年病重时陆夫人难给他抓几副药,他都很努力地喝得干干净净,可喝完总是会吐。
陆夫人说他天生贱骨头,死不下,活不旺,看着就晦气,
家里新生的狗崽子都比他像模像样。
可颜师姐说苦了要拿甜的压一压,于是他上次风寒时,几乎把前十几年的蜜饯都补了回来,她喂的药,他也从没吐过。
裴暄之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扪心自问道:“她待你分明已经很好了,可你还想要多少?还想要多少......”
“颜道友!好巧,你们用饭了吗?”
颜浣月刚一推开窗,云若良就提着食盒从窗边经过。
一见她,云若良便立即停住脚步,扬了扬手中的食盒,一脸热切开朗地说道:
“颜道友,这是云丝软糕、小菜和热粥,权当当日道友舍我丹药锦席的报偿,当然,这点自然不够,余的暂且歉着,等有机会了,都报偿道友。”
颜浣月说道:“多谢,不必了。”
云若良躬身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南窗窗沿上,转而退出几步,站到檐外的细雨中,身背长剑,潇洒恣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春风已末,在下还要赶春北去,若有缘分,希望还能与道友重逢于寻道途中,天道恒常,愿道友长安。”
说罢也不管颜浣月作何反应,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院门中,往客栈前堂中走去。
床边一阵响动。
颜浣月侧首看去。
见裴暄之穿着一身素白寝衣(),阴沉着脸攥着杯子下床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几步到南窗边,一把提起沿上的食盒就要往外走。
颜浣月搂着他的腰将他拦下,夺了他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说道:“别追了,下雨呢,若是不喜欢,稍后给店家收了便是。”
裴暄之也不反抗她,冷冷清清地立在桌边,问道:“那你喜欢吗?”
颜浣月说道:“谈不上吧,窗边还吹着风,你不穿外衣跑下来做什么?”
裴暄之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噙着凉风说道:“他会留在半路,理由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是帮了别人什么忙,他还会想方设法欠你东西,甚至让你欠他的,他欠你,你欠他,来来回回,谁也算不清的帐......”
颜浣月招来外衣披在他身上,踮脚扯了扯他的衣襟帮忙整理了一下,仰头笑意盈盈地说道:
“裴师弟,你比他还会算,若真能次次如你所言,我便拜你为师吧。”
裴暄之被她的笑意击得神魂一荡,骤然噤了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由她摆弄着他,帮他穿外袍。
方才发生了什么,又因为什么憋了一夜的气,他一下子全忘了。
茫然地配合着她的动作伸手穿好了衣袖,方才在说什么,他也忘了。
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纤白的十指不算熟练地绑着他腰侧的系带。
颜浣月松松地系好了他的衣带,随手拍了拍他的衣袖,说道:“去床上看会儿书吧,一会儿我去拿吃的回来,等雨停了就出发吧。”
裴暄之没听,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边磨蹭了一会儿。
颜浣月见他闲得没事儿干,扫了一眼西墙下满地的废符纸,他做的孽自然得他亲自收拾,于是她打发道:
“若你不想休息,就去把那些符纸收拾了。”
裴暄之应了一声,转身去西边收拾废了的黄符。
他只觉得从昨日到今日晨起后蔓延开来的落寞无力和方才压抑的恼怒,就这般简单地被她给消解了。
几张画成的血煞符篆潜藏在地上的废弃之中。
他拣出来,一张一张收起,看着其中一笔一划,犹可回忆起自己画符时对“云琅”滔天的杀意。
他半跪于地,捏着一张血煞黄符,回首看向颜浣月,唇角荡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颜师姐,他想骗的人是你,这次我若还说对了,你就欠我一次人情,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颜浣月拉开房门,一阵沁人心脾的风吹进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好吧,按你说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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