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宝盈是谁?(2 / 2)

他笔尖一顿,直起身来看向来人。

地上青莲地砖上倒影似水流动,一个神情肃然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到书案前来,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的两根新烛,帮他点燃。

火光扑朔,小暖阁内明

亮了许多。()

裴寒舟一边将蜡烛压在烛台旧蜡上,一边尽量温声问道:“闻听今日是你颜师姐送你回来的?怎么没有留她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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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暄之将笔放到白瓷笔搁上,低头拿起银柄小刀重新裁纸,束发金绳垂在耳畔,并不活泼。

他手上的银刀映着泛黄的烛光,十分柔和,一点儿也不刺眼。

“颜师姐说她还要上晚课,恐怕是与我还不太相熟,怕我二人皆不自在,是以推辞了。”

裴寒舟走到他身边帮他把垂到鬓边的束发金绳捋到他脑后,又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叮嘱道:

“你颜师姐性情很好,你们多见几面慢慢就熟识了,只是往后若非休息之日,你尽量不要麻烦她。”

裴暄之眉眼低垂,一边裁纸一边说道:“嗯,我知道了。”

裴寒舟的目光落到桌上那叠符纸上,长指拾起那摞符纸,一张一张用灵力探看,挑出了连在一起的五张一一摆在桌面上,“这五张是废的。”

裴暄之头也不抬地说道:“废的,也有用。”

裴寒舟眸光微动,欣慰伴随着愧疚在心底蔓延开来。

纵是他往日行事再如何杀伐果断,但对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也总是难免小心翼翼。

暄郎已经快要十七岁了,也不知以往是如何教养的,这孩子虽看着性情温和,实际却是个骨子里冷的。

若想培养出小儿自幼于父亲膝前玩闹而生出的孺慕之情,已是根本不能。

想亲近又怕他反感,若淡然处之,一是自己做不到,二也怕再度寒了他的心。

即便是亲生父子,但失去了儿子成长的那十七年,若想让儿子对他有什么依恋信赖,属实是在为难人。

是以他也不求太多,只望这孩子能康健起来,一世平平安安,再莫经历什么波折。

他将那五张符纸叠好放到一旁,“这也是在陆家读书时学的?”

裴暄之眸色淡然,“是。”

裴寒舟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小刀,“爹帮你多裁些符纸。”

裴暄之拿着刀的手躲了一下,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裁吧。”

裴寒舟也不好生夺,复又搬了个椅子坐到裴暄之对面帮他收拾朱砂。

他白日事务繁多,少有能同儿子相处的时候,因此,这几日夜间总要抽空来与他说会儿话。

原矿经过研磨过筛、水飞、隔水熬煮、晾干后的朱砂碎块和分离出来的朱瞟碎块分别放在书案上的两张黄纸上,旁边是一盒雄黄,一盒白芷。

他将放置朱砂的那张纸折起,将那一小堆朱砂碎块倒进一个小小的瓷盒中,掌心轻轻盖上瓷盒。

待再抬起手时,瓷盒中已是半盒粉质细腻的细砂。

裴寒舟拿过桌上的一柄一掌长短,尖细笔直小刀去准备挑盒中的白芷。

裴暄之头也不抬地说道:“那是我的茶刀,才清洗过,还要用它拆茶砖。”

裴寒舟的手顿了顿,看着手中已经半旧的

() 刀柄,心尖揪了一下,“你身体不好,怎么还喝砖茶?”

裴暄之忙着自己的事,闲闲地回答道:“新茶贵一些,入胃不久会疼,我喝不习惯。”

“我是说你身体不好,平日又要吃药,怎么还饮茶?”

裴暄之抬起头说道:“我时常精神不济,喝茶会好一些,茶砖划算,我也节省,用得不多,若您不便,买茶钱用我以前攒的就好。”

一问既有答复,字句恭顺平和,却轻易就让裴寒舟心里生生呕了一口血。

手中的茶刀光亮刺眼,也不知自己是何情绪,纵是长舒了一口气,手也仍旧有些抖,拿不稳手中的茶刀。

他放下茶刀,耐心地解释道:“你还要吃药,喝茶容易损了药性,以后爹给你调配丹药养护精神。”

又为显忙乱,抬手往朱砂里添着雄黄和白芷,随口换了个话题,“你陆家大姐姐写信给我,问你近况。到时你与你颜师姐定了亲事,成婚之时,想邀陆家人来吗?”

“哗哗”几声,纸张被他的刀裁得整整齐齐。

裴暄之放下刀将裁好的纸叠在一起,细细捻着纸张边沿的小毛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大姑娘给您写信可不是为了问我近况,而是想给我当母亲。”

儿子调侃老子的中桃花这种事还是少有人能受得了,裴寒舟当即脸色一沉,终于沉声说道:“休要胡言!”

裴暄之重新取了一大张黄纸开始折叠,闲谈道:“我只是给您提个醒,这信来得这么快,怕是我们刚离开长安就发了的。我成婚是不必请他们来了,过年时我会去一趟长安。”

裴寒舟手一顿,缓和了一下情绪,抬头商量道:“今年你若想到长安过年,爹先请人将咸阳老宅收拾出来,路上我们可以回去一趟。”

裴暄之一边裁纸一边淡淡地说道:“您若去了,您不自在且不说,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招待您这位仙门掌门,两厢都不得安宁,不若我自己回去。”

裴寒舟盖上朱砂瓷盖,将瓷盒轻轻推回原位,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道:“如今还早,等年前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