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说罢转身进了后院。

他一走,相聆秋脸上笑容顿时一收,压根不再理费凌,盘腿坐在榻上开始调养内伤。

费凌摸了摸鼻子,脑内传承搅得他头痛,连忙也坐下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费凌缓缓睁开眼,屋内门帘拉下一片昏暗,未曾点灯,相聆秋和闻镜生竟都不在。

他站起身,灵识感应到闻镜生似乎在前院,却感应不到相聆秋——这很正常,毕竟相聆秋大概率比他修为高。

后院的门虚掩着,费凌刚准备推开后院的门,突然听到一点动静。

“这群人还是太闲了些,我刚到十六州,就急不可耐地来试探了。”

一道飘渺、冰凉,如鸣金碎玉泠泠相碰的声音。

天色渐暗,雾霭溟蒙,不见月影,山峦在林枝后显得高而远,犹如静默错落的暗影,显得有几分幽厉诡谲。

费凌眉头微沉,鼻腔灌入浓重的铁锈味。

门缝阻碍了视线,显得画面有些昏暗模糊,飞檐上伫一寂寥长影,红纱如花瓣随风盛绽,分不清是袖摆随风而起还是血色在凄冷的夜里流动。

他飘然落地,几乎与红与黑交织的色块融为一体,唯有血红衣袖下露出的手指分外雪白。在脏乱与血腥中也干净修长,丝毫不染尘埃。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却在杀人。

满地尸体七零八落躺倒,余下的面色狰狞,在地上挣扎着搐动,那红影穿过一众挣扎的杀手,连

衣角都没被抓到半分。

一道影子落在他面前。

相聆秋轻轻问道:“查到是谁了?”

影子低声说:“是严家,的确如您所说,此次派出的杀手仅是试探,修为都仅是炼气亦或筑基初期。”

相聆秋轻声说:“又是严于归。”

影子微微低头,相聆秋一挥袖,大地开裂,无数狰狞枯藤从地缝中冒出,蛇一样猛地缠住勒紧地上还在苟延残喘的杀手,死死捂住他们的口鼻。

他出手迅疾如电,眼看就要将一群杀手渣都不剩地吞噬,突然又垂下手。

满地枯藤突然一散,他索然无味道:“怪没意思的,今天这群人就不杀了,废了修为送还严家罢,就当是送给严少爷的生辰礼。”

他剑尖垂地,在地上发出尖锐磕碰:“让他收收他的秽心,倘若再来打扰我和闻镜生,我不介意……取了他那无上仙骨剁碎喂狗!”

尾音笑意森然,如阴寒冷玉相击,影子不由一个哆嗦,突然抬头,一道暗光打出去:“谁!”

院门大开,费凌猝不及防被冷风扑面,他抖抖索索地“咳咳”两声:“那个,我不是有意……”

相聆秋早有感应到费凌在看,不甚在意道:“无碍,是费家那位小少爷,他不会说出去。”

他轻笑一声,地上无数阴藤随着他的回眸缓缓抬头,在黑暗中拉出阴森森的影子,分外可怖:“费兄应该不会辜负我的信任罢?”

“咕咚。”费凌咽了口口水,又咽了一口,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薄纸,欲哭无泪:“那……那是定然。”

妈妈救命!

相聆秋垂眸,掩去眸底深色,微笑道:“凌云楼的少主神通广大,日后山高水长,我怎么知道你是否信得过呢?”

“阁下放心,我这人向来正直,定然信守承诺。”

费凌面上也扬起一个微笑,心里破口大骂,信你吗,明天他就立刻跑路!

他浑身紧绷,正僵持着,突然听到不规律的、略有瘸拐的脚步声,闻镜生沉静的声音响起:“闻秋,火锅开了,可以下锅了。”

相聆秋面色一变,满地枯藤卷着尸体“唰”地遁地游走,大地合拢,那暗卫也瞬间消失,走前还不忘施了个净水术,把满地血给拖得干干净净。

相聆秋瞬间笑弯了眼,满身森冷顿时化作春风。

他语气轻快:“来啦。”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背手掐诀,巽卦缓缓转动,疾风“呼”地掠过,转眼卷走了满院浓郁的血腥气。

他甚至不忘拂袖引动秋风,把浓云障雾吹开,露出一轮明月,霎时显得整个院落不再萧索阴森。

费凌一翻白眼,咳得惊天动地:“………………”

闻镜生拄着杖推开门,火锅浓重鲜辣的香气从门内涌入。

他眸光从表情扭曲的费凌经过,落在神色如常的相聆秋身上。

“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又蹙眉:“你的剑呢?”

相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