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妈个头啊!
“啪!”
红袖带起一道风, 卜晓星痛得发飙扬起手用力一巴掌呼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震响密林,少年鬓边垂落的一缕黑发随风扬起,白净的脸上被印上了一个巴掌印儿。
卜晓星恼上头仿佛一下子天兵附体, 打完巴掌还不够, 尖叫着冲过去用力推对方肩膀, 比对方矮了一个头的娇小身体像一颗爆发力十足的小炮弹, 贺青山眼睛睁圆,身一踉跄直接被推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根葱指戳到鼻尖, 少年顺指抬眼,卜晓星指着他的鼻子尖声咆哮!
“王八蛋!你最好这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你!”
“啊啊啊——!!!”
她狂吼一声娇小的身体转身跑掉, 衣裙蹁跹,云鬓飞舞,在黄昏遮蔽的山林中明媚与暗色交织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贺青山坐在地上,有点被打蒙了,呆呆地望着跑掉的背影,一直到那身影逐渐被树木遮挡的看不真切了, 他才愣愣回神, 瑞凤的双眼眨了眨, 抬手摸被扇了一巴掌的脸, “嘶”俊脸微抽, 鼻子旁边有一点疼,他按了按, 好像被抓破了......
身后云秀全程见识到自家崽子被打, 眼一翻就差拍手叫好, 该!让他胆大包天欺负人家小姑娘,被打了活该!那小姑娘不打她也要打他的!小兔崽子无法无天真是把她的老脸都丢尽了!打得好!该!
她远远踢飞过去一个石子儿,“赶紧回去了!”
说完懒得看他, 翻身上马回去山寨。
贺青山被石子儿弹了脑袋也没回头,捂着被打的脸昂脖子看前方已经看不见的错影,浓密的睫毛下眼光微亮,他摸摸脸,没恼,有一点意外......表情回味。
这么辣?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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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唦唦——唦唦——”
卜晓星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深一脚浅一脚的奋力朝着前面跑,耳边跑的都是风,脚下踩断乱枝杂草,胸膛呼吸起伏,嘴里还有未散的血腥味......
她这会儿脑子还没凉下来呢,全是对某人的怒火,边往外冲边咬牙切齿的想,她这反派当定了!她一定、一定会好好“招待”男主这个臭王八蛋的!凭着这股劲儿卜晓星直直冲出这片林子。
“小姐你在哪——”
“妹妹——”
前面听到寻人的喊声,声音极其熟悉并且很清晰了就在不远外,隐约好似还能看到移动的人影,卜晓星精神一振眼中顿时被喜悦取代,提着裙摆加快两步边跑边喊:
“哥!!哥我在这!哥!!”
“嗦嗦嗦——”
不同处一群人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色锦衣的青年,卜元洲看到妹妹大喜!仪态都不要了狂奔过来,一张脸因为焦急和狂喜而扭曲。
“妹妹!!”
“哥!”
卜晓星也狂喜,看到熟悉的亲人情绪一激动的直接飙飞出泪花。
“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卜元洲冲过来抓着卜晓星上上下下的打量,堂堂七尺男儿急的都哭了,“有事没有?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方才跑哪去了急死我了知不知道!!”最后急的都吼出声。
卜晓星一番惊魂此刻终于见到了亲人也是激动的不行,一张口都是哽咽:“没有没有!我我在林子里迷路了,我没事!”
身后跟随一起来寻她的家仆、护院还有官兵都过来了,香菱丫鬟冲过来到她身边,一张小脸哭得没个人形“呜呜呜小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卜元洲抓着妹妹,看到她头发乱了衣服也脏了一身狼狈,本能的第一时间拿披风包住妹妹抱起来,“咱们先回城。”青年满脸汗水如释重负,抱起妹妹赶紧离开林子。
周围一起来寻人的见状此起彼伏互相通知:“人找到了人找到了!回去了!”
天边暮色四合,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卜晓星被放到车上,马车立马滚动起来朝着城中方向而去。
终于安全了,吱吱的晃动中卜晓星脱力的倒在马车里,香菱在一旁又哭又笑的拿丝帕给她擦脸上沾的灰,“小姐呜呜,你吓死奴婢了,少爷带着我们找了小姐好久,官兵都找来了,呜呜呜幸好找到了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卜晓星摇摇头,想说话突然发觉没力气。
这会儿安全了她才感觉到浑身哪都疼,两只耳朵灌风似的挤着太阳穴。
她难受的微闭上双眼。
头疼手疼脚疼肚子疼......哪哪都疼!
嘴巴最疼!
眼前浮现那张恣意的坏脸,卜晓星长睫颤动攥紧拳头......王!八!蛋!
一路回去城内,天边暮色已浓,光线昏暗,卜府的门前挂着灯火透亮的灯笼。
马车从院门进去,卜晓星被哥哥抱下马车,不远处一个老妇人在家仆的搀扶下匆匆疾步而来。
“我的乖孙女!”祖母满脸焦急,一把抱住可怜的小孙女摸头摸脸,“吓死祖母了!我的心肝!伤到没有伤到哪没有?”
卜晓星在祖母怀里摇头:“祖母我没事!我在林子里迷路了,让大家担心了,祖母我真的没事。”
卜老太太这心口跳的哟,下午时外头传信来说孙子孙女半路遇上土匪劫道,没有人受伤但是孙女被惊马带跑寻不见人了!急得她登时眼前一昏,煎熬了几个时辰如今见人安全寻回来,心口巨石砸落,眼珠子都在跳。
她把着怀里的小孙女打量,祖母到底经事多,打眼一看卜晓星此刻的样子,头发凌乱,嘴唇肿红,斗篷下的衣裳也脏兮兮的,这这这!老太太瞳孔地震,第一时间裹住孙女,罩上宽大的披风从头罩到脚,不让旁人看到她的样子。
“没事就好,好在虚惊一场没遇上什么断崖,你被惊马在林子里带迷了路,可苦了我的小心肝儿,快跟祖母回去洗洗换身衣服,祖母去叫人给你熬一副安神汤。”老太太稳住心神,似是故意把话说给旁人听,眼睛不动声色的给身旁的心腹赵嬷嬷使了个眼神。
赵嬷嬷心领神会,伸手揽过卜晓星温柔道:“三小姐,咱们回院子里去。”
卜晓星被祖母身边最信任的赵嬷嬷一路护着回去祖母住的院子,路上下人都给屏开了。
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一进屋赵嬷嬷就为她宽衣解发,手法细致,话语温柔的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一双眼睛认真打量过她衣裳下的皮肤,卜晓星脏了一下午此刻也迫切的想洗个澡,她这会儿头疼得愈发厉害,也没注意赵嬷嬷的谨慎,乖乖被人服侍着脱掉衣服进去浴桶里。
赵嬷嬷受了指令,看到碎裙子心里一沉,香菱过来想收衣服,她没让,“衣服先不着急收,香菱你过来为三小姐洗头发。”
“哦哦!”香菱立马挽好袖子来给卜晓星洗头发。
卜晓星头针儿针儿的疼,趴在浴桶边直皱眉头。
“三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卜晓星在祖父家这边的女孩中行三,所以在祖宅都称她三小姐。
“头疼......”她弱弱地说。
赵嬷嬷加快了给她洗澡的速度:“许是在林子里吹了风,一会儿洗完澡喝一碗汤药,小姐今儿受惊了,除了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嘴唇怎么也破了?”
卜晓星长睫微颤,垂下来轻声道:“在马车里颠簸不小心咬到了。”她有些心虚的不想再让嬷嬷关注这个,抬手虚虚的碰了碰左边脑袋,“嬷嬷,我这里疼得紧,不碰都疼,你看看是不是肿起来了?”
嬷嬷小心的扒开黑色的头发,哎哟一声:“可不!都磕破了!肿起好大一块!要不你头疼呢,一会儿我拿药来给三小姐抹抹!”
卜晓星嘶着牙,原来破了,怪不得这么疼。原本是一下一下的疼,这会儿知道破了后开始嗡嗡的疼了。
她哼哼唧唧的难受,一时间娇气委屈的不行,小可怜样儿给赵嬷嬷心疼够呛。
嬷嬷帮着洗完澡,拿干燥的柔软的棉布来给她浑身擦干净换上亵衣带去了老夫人的寝室内,香菱马上端来一碗汤药,“小姐喝药,冬云姐姐说是驱寒安神的。”
卜晓星一着床就眼皮打架,就着香菱的手把药喝掉,撑着不多的力气问赵嬷嬷:“我今晚睡在祖母这里吗?”
赵嬷嬷在身侧拿药水轻柔的给她擦头上的伤口,“夫人说今晚三小姐就睡在这里。”卜家家传医学,用的药都是好药,清淡香气的药水渗透到头皮上,一开始有些刺痛,但马上微微清凉就渗透到伤口带走灼痛,头皮一松,卜晓星舒了口气,肩膀都软了下来。
赵嬷嬷低身下来,举着棉棒在她嘴唇上也涂了涂药水。
卜晓星眼睫微颤,屏息让嬷嬷给她上药。灯光晕染下少女肤如凝脂,白玉无瑕,好似一尊玉人。
她身上还有一些其余擦伤的小伤口,赵嬷嬷全都给她上了一遍药,淤青的地方也给她揉了药膏,卜晓星到后面被按摩的已经神智涣散完全撑不住精神了,什么都不管了只想马上倒头睡觉,有什么事都等睡醒了再说。
她一个古代小姐,平日拿针都算力气活儿了,今天心力和体力都遭受了巨大的挑战,被扶着躺上床盖好被子,头沾枕头就不省人事了,赵嬷嬷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卜晓星躺在床铺里,睡颜恬静,鼻息安稳。床外一盏昏黄的烛灯沉静如画。
正堂内,祖母刚同孙子和管家交代完,今日孙女走失几个时辰的事绝不能外传,对外问起就说是被惊马带走只走失片刻就找到了,涉嫌土匪山贼只管咬死了没有关系,本来也没人见到孙女是否被山匪劫持,没见到就是没有,总之不能坏了孙女的清誉。
全安排好后,老夫人心事重重的坐在堂屋内,慈善的面目略显凝重,不多时赵嬷嬷从内室出来,老夫人屏退其余人,焦急地问,“怎么样?星儿可还好?”
赵嬷嬷疾步上前,压低嗓子喜色道:“好的好的!夫人放心三小姐身上干干净净,没有被歹人碰过!”
老夫人向后靠长吐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才是真的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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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小铜山深处的匪寨火把通燃,塔楼上坐着守夜的山匪,寨子里四处都有山匪走动,或吃或喝、或凑一起赌骰子侃大山、或猫在点灯的小屋里不知道干啥,众生百态,干什么的都有。
除了这些还有几个凑在匪寨广场边上看热闹的。
“嘿嘿嘿,三金又挨教训了。”
“秀娘的鞭子抽的响啊,啧啧~真有滋味儿~”
“咋了?你皮痒了想试试?兄弟你胆子不小啊哈哈哈~”
寨前广场内被围观的地方时不时传来一声鞭打皮肉的声音。
云秀捆了贺青山正在教训他!
少年被捆在椅子上趴着,上半身的衣服全脱了,露出精瘦的背条,肌理明显,瘦却不单薄,有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前的韧感,背上横七竖八留下一些红色的鞭痕,全是方才云秀教训他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