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乖乖靠过来,等着先生考校。
“假如有一天,沈葵干了欺男霸女的事情,你会指出他的错误,让他改正么?”
沈葵憋的脸通红,“先生,我不会干这种事的。”
“那我就干吧,我欺男霸女,葵哥儿会
() 怎么办?”沈知澜顺手抢了锅,背好。()
沈葵思索,“要是澜哥儿干坏事,我肯定是要阻拦他,教训他的,这才是真的为了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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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替他隐瞒,私下让他改正不行么?”
“私下改正,他下次肯定还要再犯!国有国法,要教训过后,人才会长记性。”沈葵还记得沈知澜说过的“踩坑”理论,人吃什么都不记性,但是吃教训肯定长记性。
“那你呢?”秦先生转过来问沈知澜。
“我啊,肯定劝他认错伏法。”沈知澜慢慢说着,“百姓如蒲草,无论怎么蹂躏第二年都会重新长出来,他们有他们的坚持,欺负过头的话,也会爆发巨大的能量。”
只要一口吃的能活下去,百姓就能一忍再忍,但人都是有极限的,真把人压迫到极点,可就别怪人家振臂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个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了。
“说的有理,好了,过几天的功课就是假如朋友犯错,该如何规劝,我可是提前透题给你们了,回去好好写啊!”
沈知澜冷不丁给自己争取来一份新作业,真是哭的找不着调,回去乖乖翻书查找典故。
真是该啊。
*
沈知澜跟小伙伴们碰头写课业时,写的绞尽脑汁但是瞎编乱造,属实是为难批改的先生。
正士气低落时,沈子讯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听说,去作坊里查案子的人回来了,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
沈葵当即停笔,“查到什么了?这事到底是哪头出了毛病?”
“听说是作坊那里,我也是偷听到的。”沈子讯道,“负责采购香料的小官吏已经招认了,是他干的。他之前跟董指挥使有些仇怨,于是采购了这么一批神似香料的回肠香,本来是准备用来诬陷董指挥使的,结果董指挥使调任了,香料就没排上用场。后来,他不慎把毒草跟香料混合,就让有毒的百珍鸡流入了市场。发现这个问题后,官吏派出所有人脉去回购百珍鸡,
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一小部分被人吃掉,所以才闹出日前的中毒案子来。”
“那个小官吏已经被关进牢房里,等候处置。”
沈知澜跟沈葵面面相觑,沈子讯问他们,“你们信么?”
“听起来合情合理,逻辑一环扣一环,应该是真的。”沈知澜随即冷笑,“但就是逻辑太完美,所以很假,打量百姓都是傻子,让人糊弄么?区区一个管事有这样的能耐?再说,董大人都调任多久了?现在才报复是不是太晚了。”
“我也不信。”沈葵皱着眉头,“爷爷跟我说过作坊里的管理模式,每一步都有人反复确认,管事能做到这种程度?还能到京城来回购货品?”
刨掉茂王,刨掉管事,真正做事的人,几乎呼之欲出。
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其他人也明白。
沈知澜想,他的马甲账号准备登陆,如果不查清楚,他准备用马甲吓顺天府一吓,保管他们屁滚尿流,疑神疑鬼。
到
() 时候就怕顺天府禁不住吓。
沈葵恨恨捶桌,可恶,他快点长大就好了,也能名正言顺管事,省的爷爷还要上请罪折子认错。
虽跟茂王无关,但是茂王也有失察之责,需要请罪。
可恶,真的好气。
心事重重的沈知澜去秦先生的小院交功课,却不想梅开二度,又被几个侍卫拦住,还是熟面孔。
“先生有客人?”沈知澜打量那几个侍卫,恍惚想起好像是前杨相的护卫,幸好门房就在一边,门房笑着说,把功课给他代为转交就是。
沈知澜把功课交给门房,耳朵里却捕捉到瓷器碎掉的声音,来自先生的书房。
东西摔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除了瓷器碎落,还有沉闷的争吵声。
门房表情八风不动,笑吟吟伸手等着沈知澜递功课,沈知澜心想撞上这样的场面何其尴尬,还是装没听见的好。
他交了功课后,扭头就走掉了,虽好奇秦先生为什么会跟人吵架,但少听为妙。
书房内,秦先生平时用的瓷器笔洗摔了一地,遍地都是碎片,秦先生跟来客一左一右的对峙,彼此都很尴尬。
前杨相平复了呼吸,语气哀求,“当真不能通融么?这只是一件小事,只要你抬抬手,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关系到人命,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是小事。”秦先生心头涌起阵阵悲哀,“先生,当初是您教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教我,爱民如子不负朝廷,现在又要来告诉我,徇私枉法么?”
“我没学过这样的课程,也学不会。”
前杨相继续哀求他,“可那是我唯一得用的孩子,还是我的幼子,抬抬手,从轻处罚不行么?我保证他立刻辞官不做,回老家种地。”
秦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眼前有余想伸手,身后无路想回头。”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杨相就是这辈子也不会想要服软的。
“好好,我教出来的好学生,要对他的师弟赶尽杀绝。”杨相见以情动人无效,终于冷笑着道。
秦先生悲伤的想到,赶尽杀绝的从来不是他,而是这个溺爱幼子的先生,一手遮天的前丞相。
话不投机当真是半句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