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惊颤着反驳她的话。
蛇蛇歪头。
张悬素却想到了蟒蛇进食的场面,他闭了闭那两扇雪睫,“……你出去,吾想静静。”
“那学生明天还来学宫吗?”
“……”
最终,那只玉手一边拎着阴萝,一边拎着长毛小肥猪,嘭的一声将她们丢到居室之外。
等候已久的少年上前一步,接住了阴萝。
“你这脸怎么回事?先生打你了?他怎么能这样?我找他算账去!”
李降戾怒意勃发。
阴萝扯住他,顶了顶腮边,“不用去,我没吃亏!”
这还没吃亏?
赤无伤上下把她打量一番,“你怎么还手的?”这手也没抽肿!很不符合姑奶奶的行事作风!
蛇蛇装傻,我吃荤怎么可能告诉你!
俩人出了帝师居室,往外走动,阴萝顺势拿出了冰瓷盒,沾了白膏,伸进嘴里慢吞吞搅合修补,赤无伤皱起浓眉。
“你都没涂到伤处!”
这姑奶奶除了修炼跟耍人得天独厚,其余穿衣做饭,包括受伤治愈,都糟糕得一塌糊涂,以前她跟其余三廷斗殴的时候,常常弄得一身伤痕,当然对面连人形都没有了。她只会大把大把嚼着丹丸,外伤一律不敷,除非有人帮她。
如果奴皇跟神主不在,姑奶奶一整天都是条脏脏蛇。
他抢过瓷盒,食指挖了一团厚膏,灵活钻了进去,郑阴萝这张是猫猫脸,嘴唇也娇小柔润,他仅是一根手指,就占据了她半边嘴儿,他指腹贴过内壁,往旁边一勾,滚烫的腔内软肉就跟珍珠开蚌似的,紧紧就吸住了他。
他心尖颤了一瞬,强装镇定给她抹涂伤口。
“什么声音啊?这么大声?”
蛇蛇东张西望。
少年皇子粗声,“你都挨打了还有闲心关心这个呢?嘴张大些,我看不清。”
“喔——啊。”
姑奶奶被伺候的时候,从来都不挑刺儿的,所以让她张嘴,她就乖乖张开,最前排的牙齿细粒洁白,瞧着小巧精致,没有杀伤力,而尖齿藏在暗处,如同一枚枚蛰伏毒蛇小牙,小舌淡红鲜活,舌苔却有些干燥,缺少水津,大约是被陌生触碰,又分泌出少许蛇涎。
很难想像这么一张小嘴,进食起来却如巨蟒吞天彻底。
赤无伤莫名感到燥热,指腹沾着最后一层薄膏,在她伤口处转着圈儿,偶尔被舌尖顶到,他手腕的青筋都绷得发紧,好不容易涂完,帝子后背全是薄湿的热汗。
“对了。”
他想起正事,双手圈住阴萝的耳朵,小声地说,“小爷怀疑这皇子里,混进了妖魔。”
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来哪里正常,但凤凰通天,能感知每一缕风的心意,吹到身上不舒服,那必定前方就有热海冷河的危机。
“没有才怪。”
阴萝翻了白眼,“能让一个权谋剧本变成生子剧本,模糊中心,最大获益,让受害者感激涕零,以为获得真爱,除了那群骚包妖魔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情,还能是谁哪?”
她又不是没跟骚包们打过交道。
她们神女受的荼毒可是从小到大的!也就这小凤凰被他哥哥保护得天真而不谙世事!
凤凰小爷憋了半天。
“你为什么只关注他们骚?你跟他们
又做了什么?你都是男的了!”
怎么还能招惹一群雄兽!
阴萝:“……”
拉走吧!
这蠢凤凰没救啦!
一场濯枝雨后,社稷学宫迎来了一场新的活动,名为文神祭。
这二十七日内,停止一切歌舞宴饮,节荤食,不沐浴,做出二十七篇显世文章,暂且脱离尘世禽兽之躯。
蛇蛇:“……”
不如还是继续让我做禽兽吧!
阴萝就想将李瑶功踢出去顶缸,但对方比她跑得还快,她回去都没能逮住人,只瞧见昆仑小男奴扑蝶的小尾巴。
于是文章交差的当天,侍从还看到他们的殿下趴在廊下,旁边摆满了笔墨纸砚,一猪一猫咬着笔杆,脑袋绑了一根红丝绦,正在绞尽脑汁,奋笔疾书。
他们:???
蛇蛇打了个呵欠,嘴里塞着糖丸,呶呶抱怨,“快点呀,时辰快到了,再交不出我就要挨罚了呀,养你们有何用哪?”
“做禽兽都做不了佼佼者!祖宗都替你们羞愧!”
他们:!!!
不!该羞愧的是我们的祖宗!
掐着天黑的时辰,一猪一猫累得瘫倒,阴萝则是满意摸了摸它们抽搐的小肚皮,抄起文章就带去学宫交差。
结璘居室内,帝师张悬素垂下水镜眸,接过她文章时,看到旁侧纸张还印着一只若隐若现的狸奴小屁股,毛茸茸的,很是嚣张。
“……”
阴萝笑嘻嘻地说,“先生放心,是公的唷。”
“……”
张悬素抬眼,今日的少年王嗣穿起了文神祭服,水墨仿佛在身上流淌着,束腰,阔袖,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少年的意气与韧劲,他明明夹在一群学子中间,容貌仅是清秀有余,甚至鼻头圆钝,还略带一丝稚儿肥。
就是这样身高不及他,阔肌也不及他,年岁更不及他的小家伙,顶着一张无害乖脸,在师长的居室内,如一只抢着喝奶的小狼崽儿,大逆不道将他推至大鼎前。
那种双膝被少年顶开的奇怪又可怕的感觉,现在还在微微震颤他的身躯。
如果继续下去,会是怎样的万劫不复?
他会不会……不,他不会,与学生勾扯,本就有悖师道,何况又是年轻气盛的少年男子,会犯李谋的忌讳,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再者,他也从未有过要雌伏承欢的念头。
少年人云心水性,看天爱天,看地爱地,强爱师长,怕也只是图一口禁忌的新鲜,谈何长久日欢。
他当场掐断那一段不该有的回忆。
帝师的声嗓冷寂而不带一丝人欲,比平时更加严苛。
“出去!”
“好的。”
蛇蛇麻溜地滚了,从进去到出去还不到一个呼吸。
其余学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帝师尊上竟然没有留李七?!”
“这短短数日,李七竟然文思涌泉,这究竟是道
德的沦丧,还是我辈的不努力?”
甚至还有人提出,想要观摩一下七殿下的文章,得到的却是——
帝师张悬素冷若冰霜宛如万千刀剑穿心而来的面孔。
他们:怕了怕了。
文神最后一项,便是入文神池,洗净一切污秽。
阴萝心想,将洗澡变成一项特殊的传统,怎么那么像是为女主的掉马而准备的呢?当然她掉不掉马甲不关她的事,主要是阴萝也套了一个女扮男装buff,在队友很有可能长了一颗小猪脑的前提下,她作为对照组的风险也同时上升!
蛇蛇:溜了溜了。
就在阴萝骑上小长牙要扬长而去的时候——
“咚!咚!咚!”
社稷学宫敲响了殿魁钟,要紧急集合,牙豚的四只蹄子都擦出小火花儿来,都没能赶上关闭宫门的那一刻。
阴萝隐隐感觉不妙。
果然!
在殿魁钟,一名祭酒用一根细棒,挑起了一条湿淋淋的束胸。
“我们社稷学宫,混进了女人!”
阴萝果断扫向人群里的李燕嫣,她湿着头发,草草束了起来,表情还略带心虚。阴萝恨不得一脚踹烂这小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有你的呀。
祭酒见无人认领,怒气更盛,便一摆手,请示了皇庭。
很快,内相宴享抵达社稷学宫。
祭酒问,“今当如何处置?”
他那张薄唇涂着妖异沉暗的口脂,冲着阴萝笑了笑,“自然是,验明正身。”
蛇蛇:?!
我怀疑他针对我,而且我有证据!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验明正身的地点就设在明经堂,学子们强忍着被太监压了一头的屈辱,轮流进去验身,轮到李燕嫣时,大皇子等人及时赶到,说他们的弟弟不容玷污,由他们自己验身便好。
宴享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九殿下以为是何人在女扮男装呢?心中可有怀疑人选?”
李燕嫣被束胸弄得慌乱无措,怕自己暴露,她想也不想就找了个替死鬼,“可,可能是七哥吧,他有个孪生妹妹,说不定,说不定……”
她没敢再说下去,阴萝已经看过来了。
面带微笑,杀气滔天。
其余皇子们则是透了一点兴味,“老七啊,老七的确有个孪生妹妹,不太出门。”
众学生同样哗然。
很好。
蛇蛇第一次背了黑锅。
由于是皇子待遇,宴享清空了所有人,只留他自己,站在明经堂里,蟒衣鲜红如一簇血芙蓉,灼灼盛开在眼前。
“那么,殿下,请脱吧。”
阴萝则是抽出了一条蛇鞭,一个甩腕,圈圈缠住了他的脖颈,猛地一扯,他就被强行扯到她面前,她笑得蜜煎煎的,眉眼含着阴戾,“内相名字不错,宴享,当是一场大宴,任由享用,让本殿下也验明一下您的正身,如何?”
对方错愕,震惊,夹着一丝屈辱。
“殿下,休要辱臣!!!”
“臣虽为内贱,却也不容您如此践踏!!!”
他红袖如妖海翩飞,恨恨遮住了脸。
但下一刻,袖花滑落,露出诡艳半脸,他唇角翘起,媚眼如丝,指尖勾了下她耳圈旁的碎发,阴寒指腹捏了一捏阴萝用术法伪造的少年喉结。
“那殿下,咱们从哪里开始验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