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蛇毒的毒性极烈, 一旦在体内蔓延,轻则筋脉寸断,重则便是一命呜呼。
饶是如此, 少年的眼睛却澄澈而坚定,比某个修复识海都需要他动用苦肉计的公主大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晏翡眼神一阵变幻,上下打量俞初阳一番,又瞥了眼树后探头探脑的唐欢,佯装不忍:“可万一你也...”
“师妹!现在没时间纠结那些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俞初阳急切不已。
短短半年,“越星月”识海先被妖兽炸毁, 如今又被蛇毒损伤筋脉,好好一个天才, 却倒霉得连出身坎坷的俞初阳都忍不住怜爱。
自从入长欢宫以来, 晏翡便没再被人忧心过死活了,此时看着少年为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不自觉晃了下神。
“好。”晏翡点头。
树后的唐欢胸口一紧,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这就好了?
该说不说主角和反派的感情线也进展太快了吧!
晏翡侧过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俞初阳僵硬的凑上前, 表情颇有些视死如归, 少年的嘴唇逐步贴近,就在这时, 晏翡状似无意地朝唐欢瞥了一眼。
修士的五感极其敏锐,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灵石划破虚空,精准砸上少年的后颈, 俞初阳眼皮一翻,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唐欢飞身出现在两人跟前,冷脸俯视着树下的晏翡,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无声对峙半晌,晏翡目光转向他手中的剑,似笑非笑道:“想趁机杀我?”
“杀你还用趁机?”
“嗯,也不用亲自动手,你总有一百种方法害死我。”
理亏在先,唐欢气势上瞬间矮了一头,“...我又不是故意的。”
晏翡脸色一黑:“所以才可怕。”说明唐欢就是他天生的克星,只要两人在一起,灾难就源源不断。
“...”
说话间,蛇毒已经有些遏制不住了,晏翡看向倒在地上的俞初阳:“你将人打晕,是打算彻底害死我?”
唐欢当然没那个打算,他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冷静过后,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最后找了个自以为很恰当的理由:“...我是不想他中毒。”
后半句‘所以还是我来帮你算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加上去总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好像故意不想两人接触似的。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晏翡自然会错了意,闻言,双眸危险地眯起:“看来你来点苍山,的确和俞初阳脱不开关系。”
唐欢自暴自弃道:“...随便你怎么猜,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先处理蛇毒要紧。”
晏翡垂下眼睫,掩住眸光中的冷色。
上次是为了萧长离,这次是为了俞初阳,唐欢利用起他,还真是装都不装一下。
也罢。
想要处理蛇毒,必须先将闲杂人等清理干净。
头顶上方,两名记录官分被伫立在南北两侧,白袍在晚风中轻荡,幽冷的月光下。那副纯白无垢的面具阴森又诡异。
留影符持续不断地记录着,两人虽然在用传音交流,但无声对峙的场面却被记录了下去。
唐欢换回长袍,又戴着面具,晏翡轻松猜到了他的打算,再看他打晕俞初阳的娴熟,显然这几日打晕过不少人。
晏翡道:“现在将我打晕,抢走所有的玉符离开,然后你有两个选项,要么一路走远,等到第一场试炼结束,要么路上杀了这两名记录官,再回来找我。”
唐欢在脑子挨个想象了一遍,问:“我如果走了,你身上的蛇毒怎么办?”
“叫醒俞初阳接着吸,宫主若是舍不得俞初阳冒险,越其弦也在附近,将他引来便是。”
唐欢瞪着他‘你’了半天,噎得说不出话。
转念一想,他帮晏翡吸蛇毒,只能是以‘萧长欢’的身份,而现在变回‘萧长欢’,就代表未来三天他必须以筑基境的修为示人,还有面临三界各族的窥伺和针对,稍有不慎,更容易暴露。
不过...唐欢看着晏翡脖子上的齿痕,狠一咬牙,假装将人打晕了过去,晏翡也很配合,甚至没问他选择哪个选项,闭目抵御起体内的蛇毒来。
而唐欢在两人身上搜刮了一遍,飞身离开了。
晏翡和俞初阳被“魔族”打晕,拍下这一幕后,那记录官果然没有留守晕倒的两人,犹豫片刻,跟着唐欢飞了过去。
一个在新秀大会中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远比两个晕厥的点苍山弟子更具吸引力。
唐欢杀的都是对他抱有敌意之人,让他无缘无故去杀两名记录官,他内心无比的纠结,本打算将两人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后打晕了事,结果没飞多久,后方竟突然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那两名记录官同时消失不见了。
...
越其弦的确就在附近,没走出多远,唐欢便和他撞了个正着。
树林之中,蓝白道袍的点苍山与苍青道袍的水月宗持剑而立,气氛剑拔弩张,也不知是越其弦的玉符被抢了去,还是想要以一敌二,把别人的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