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霖淮, 周氏不放心明蓁,急着回来安慰她,却见明蓁抱着孩子已经神色如常了。
“娘, 我没事。”明蓁淡淡一笑, “夫君此次去往淮州定是步步维艰,我在京中不能帮上他, 但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昭哥儿,让夫君可以安心做事。”
周氏松了一口气, 女儿如今还在月子里,最怕的就是心思过重,忧郁伤神。女儿和女婿夫妻情深,自从成亲后还是头一次分开,她还真怕女儿会因为此事伤怀。如今见明蓁想的这般通透, 周氏也放下心来。
在人前, 明蓁表现得很是坚强, 可是夜深人静之时,明蓁心中不可能不思念陈霖淮。
算着时辰, 他此时应该已经出京了,这一路也不知是否顺利?还有陈员外那里是否平安?到了淮州之后, 陈霖淮能不能尽快找到他。
皇上下旨彻查淮州之事, 张首辅虽是忧心儿子, 但面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只能私下里往淮州送信, 吩咐张清连将灾民安抚好,不要被景王抓到把柄。
这一路上, 景王和陈霖淮还算是安全的。他们昼夜兼程, 不过七八日便赶到了淮州府。明蓁收到信的时候, 已是半月之后了,知道他平安到达,明蓁的心也放下大半。
此时,昭哥儿也即将满月,周氏来和明蓁商议孩子的满月礼一事。
因着淮州的灾情一事,京中局势骤然紧张起来。景王离京,朝堂上张首辅一系的大臣越发疯狂,忙着参奏构陷朝臣。四皇子的人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方人马的争斗很是激烈。
这样的非常时期,明蓁自然不打算高调为孩子庆贺。她和母亲商议待到昭哥儿满月那日不办宴席,自家人一起热闹热闹便可以了。
周氏也很是赞同,只是觉得委屈了外孙。
“但愿我们昭哥儿百天之时,他爹能赶回京,到那时咱们再好好给他庆贺一番!”
明蓁笑着应下,心中却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到那时淮州的事能否处理妥当。
到了明蓁出月子这日,兰妈妈特意用几十种草药煎煮配制出香汤为她沐浴。这些草药的配制是兰妈妈家中祖传的方子,最是有助于妇人产后的调理。
月子里的禁忌颇多,只一条不许沐浴梳洗明蓁便受不住。
如今正是盛夏,京中今年还格外闷热,一日不梳洗只怕人都馊了。
周氏也并非固执之人,便和兰妈妈一起商议了折中的法子,每日只允许明蓁用热水擦洗。今日出了月子,明蓁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梳洗一通。
果然,沐浴梳洗过后明蓁只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对着铜镜,明蓁也有了心情来梳妆打扮一番。在兰妈妈和周氏的悉心照料下她的肤色比以前更加的水嫩,靥边两抹绯红天然娇媚。
春雨只用一支青黛帮她描了描眉便再无从下手了。
“夫人天生丽质,如今出了月子比从前还要美了,奴婢看着根本就无需脂粉了。”
刚收拾妥当,家中便来了客人。让明蓁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到的竟然是明珠。
看到她的第一眼,明蓁险些没有认出来,不过是几个月未见,明珠的变化太大了。
明珠也是刚出月子不久,她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尤其是她的脸,仿佛是浮肿了一般,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
明珠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一脸得意地盯着明蓁打量。
“大姐这是月子没坐好吗?怎么身形还这般消瘦?”
明蓁淡淡一笑,并不与她计较。
“你怎么过来了?你家孩子还小,可有人照料?”
明蓁没有打算为儿子操办满月礼,自然更没有给明珠送请帖,没料到她竟是不请自来了。
她们姐妹的关系如今并不亲近,明蓁可不信明珠是特意上门来道贺的。
果然,明珠一开口便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看大姐这话说的,今日是小外甥的满月礼。可怜他亲爹不在身边,京中也没有什么人上门来道贺。虽然大姐与我生分,但我好歹也是孩子的姨母,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听她说话这般刻薄,一旁的春雨先忍不住了。
“二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少爷哪里就可怜了?”
“是我嘴笨,惹大姐生气了。”明珠捂着嘴轻笑起来。
“说起来更该安慰的是大姐才对,你刚生下孩子大姐夫便扔下你和孩子离家了,我听了此事都为大姐抱不平。朝中那么多官员,赈灾的事谁去不可以?没想到大姐夫着急立功,竟然不顾大姐母子的安危。我家夫君就不一样了,为了照顾我们母子,他一直等到我出了月子才赶回省城参加乡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