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讲,齐国的大将军应该是丁醇。()
而丁醇也确实有两个妹妹,不过已经全部嫁人生子,年纪大的那个,都开始给自己孩子张罗亲事了。
?想看你的荣光的《保护我方奸臣剧本》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然而在外国人眼中,詹不休的名气比丁醇大太多,尤其过去这几个月,詹不休在北边草原上出尽了风头,很多人都已经默认了,他就是齐国第一勇武的大将军。
不得不说,月氏太子态度还是很诚恳的,所以孟昔昭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以后,没有拿手边的硬木食盒去砸他的头。
……
别国的太子,求娶我们大齐第一武将的亲妹妹,你怎么敢说出口的啊!
古往今来,只有皇帝下嫁公主和亲,可从没有哪个痴呆皇帝,会把肱股之臣的亲属送去和亲的,就是不想活了,也着实不必用这样的方式作死。
五胡十六国时期可能有特殊情况,但那时候本来就乱着呢,如今齐国如日中天,他们凭什么要捏着鼻子,送詹不休唯一的妹妹出塞过苦日子?
所以,孟昔昭连商量都没跟崔冶商量,也没用委婉的话表达自己的不愿,他直接就对月氏太子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月氏太子看起来很失望,但还是听话的走了。
而他走了以后,孟昔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孟昔昭见过的月氏人不多,也就十几个,每一个都臭美,穿汉服、说汉话、行汉事,这位太子之所以能给孟昔昭留下不错的印象,除了他长相很好看之外,就在于,他居然是穿着月氏民族服饰过来的。
还不是匈奴化的民族服饰,而是纯纯的月氏文化服饰,月氏图腾是凉州月,所以这太子戴了两只月亮形状的耳饰,旁边还戴了几个比较小的耳钉,异域风情十足。
孟昔昭可是知道的,月氏人的臭美,从内到外,表里如一,他们在齐国穿的是汉服,在月氏国,穿的也是汉服。
而且越是贵族,汉化的情况就越严重,这位太子能这么打扮,大概率不是作秀,而是他平时也这样。
文化统一的结果,就是民族融合,不管这位太子有没有那么高瞻远瞩,已经预料到了月氏将来可能会被齐国温水煮青蛙般同化的结果,最起码可以确定一点,他在用这种方式,跟自己的父皇,跟本国的某些贵族作对。
月氏的太子,和曾经的崔冶还是不一样的。
人家比崔冶的情况好多了。
……
崔冶是死了娘,爹不爱,人人把他当瘟疫,关心他的亲戚连给他送个吃的,都得心惊胆战着。而月氏的太子,仅仅是爹不爱而已,娘还活着,而且几年前成功熬死前皇后,自己当了新皇后,小国内部的臣子,也多数都支持他,在月氏皇帝脑袋犯轴的时候,他要是铁了心的反对,月氏皇帝也是会听上一听的。
这次通商之所以派他来,一是月氏皇帝看他不顺眼,想把他踢出去,免得他老管着自己,二是,这位太子很早之前,就想来齐国了。
月氏的情况人
() 人都知道,墙头草嘛,所以周边的国家,没有一个相信他们的,这位太子想要打破这种情况,他也知道月氏的实力,真的是不怎么样,所以他想投靠齐国,与齐国真正的交好,一边发展自身,一边抵抗匈奴,以及其他的国家。()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想法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断,原先他想靠求娶齐国公主当自己的太子妃来表达诚意,后来,齐国公主害死了匈奴单于,举国上下都反对他再这么干;后来他又想着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让齐国支持月氏,冷淡匈奴,为此,他连跟匈奴争利,卖马给齐国的决心都做好了,谁知道,意外来的这么快,匈奴居然自己把自己搞没了。
?想看你的荣光的《保护我方奸臣剧本》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以至于他现在就很尴尬,想表达诚意,但没有办法了。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通商这个任务办好,月氏人得到的错误情报不少,月氏太子不仅认为詹不休是齐国大将军,还认为孟昔昭是齐国第一权臣,挟天子以令诸侯那种,不管孟昔昭为什么如此重视商业,反正他觉得,能一起赚钱就是好事。
作为同样被废物父皇摧残过的男人,他也是极其看不上自己父皇那些附庸风雅的行为,甚至因此产生了抵触心理,总想着复兴月氏本身的文化,所以讨厌铜臭气,在他这是不存在的,钱,越多越好。
世上的确有人,可以完美的遮掩自己的野心,让自己泯然众人,半点都暴露不出来;但这种终究是极少数的情况,尤其到了月氏太子这里,人家已经是太子了,有什么可遮掩的呢,他愿意把自己的野心暴露给每一个人看,哪怕那人是他的废物父皇也一样。
所以,孟昔昭才觉得不对劲。
这人就算不是绝顶聪明,也肯定不是个糊涂虫,同样是汉文化的浸染中长大,月氏人应该是最了解齐国风土人情的,他难道会不知道,齐国绝对不会把詹不休的妹妹嫁给一个外邦人吗?而且他这么一开口,很可能还会得罪整个齐国,他难道不怕吗?
孟昔昭思考片刻之后,坚定的认为,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里面有阴谋。
于是,他找到郁浮岚,让他派人去调查到底怎么回事,等调查的结果一回来,他整个人都沉默了。
…………
没阴谋。
宫宴那天,月氏太子偶然碰上了外出更衣的詹茴,两人碰面之后,詹茴还没什么反应,这位月氏太子,直接站在那呆滞了半天,后来被身边的人提醒,他立刻道歉,然后十分野蛮的直接问詹茴叫什么名字,有无婚配。
幸亏这是詹茴,要换了别的贵女,估计要被吓死了。
詹茴很淡定,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报了自己的名字,后来也没再回宫宴上,而是找人跟苏太后告了一声罪,直接出宫回府了。
根据探子汇报,月氏太子在自己人面前称,詹茴一定是大齐第一美女,如果能把她娶回去,他肯定更能证明自己对齐国的诚意。
孟昔昭:“…………”
这是个什么奇葩逻辑
() ,我怎么听不懂呢?
不过,也是这件事,让孟昔昭猛地发现,这月氏太子……好像并不是他想象当中那样的高深莫测,甚至,还有点傻。
可不管他是精明还是傻,这件事都太荒谬了,在孟昔昭心里,甚至把这个当笑话看,然而接下来的走向,完全不按照他的想法走。
首先是月氏太子,被拒绝了他也不生气,而是继续在宫中,和孟昔昭见面,和崔冶见面,提出自己的美好设想,并立下一系列的保证,当初汉高祖与匈奴争战时候,因为输了,被迫立下匈奴为兄、汉为弟的誓言,而月氏太子就效仿这个,表示以后愿意以齐国为兄,而且是唯一的兄。
墙头草能给出这样的保证,挺不容易的,也挺不可信的。
但月氏太子亲齐的态度非常明显,不管他这态度能不能长久,最起码现在看着,让人感觉很高兴。
就这样,在正月里,跟串门一样的靠着送礼、说好话搞定了一批高官之后,他又郑重的向齐国提出,想要求娶詹茴。
匈奴老单于娶公主,是娶回去当小妾,而月氏太子娶詹茴,是娶回去当太子妃,这位太子跟崔冶年纪差不多,这么大了都没个正经太子妃,就是因为他等着娶一个齐国女子。
他还表示,会给詹茴建造专门的汉式宫苑,会在月氏国都中,建立专门的齐国市集,他们那边还是唐朝的坊市结构,可以单独分一个坊出来,供齐国人居住。每年还有固定的采买与探亲队伍,当然,詹茴那时候是太子妃、或者皇后了,她不能出去,但能让齐国派人来看她。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渥,而且一个齐国出身的月氏皇后,的确能给齐国带来无数的好处。
在这一个个大饼当中,不少人都动心了。
孟昔昭就这样看着月氏太子把这群人说动,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你们是不是忘了,詹不休还在外面打仗呢?!
你们不怕等詹不休得知这个消息,一怒之下,就不打女真了,而是掉过头来,打你们了?!
……
他们没忘,很快,他们就提起詹不休了,但不是怕詹不休打自己,而是怕詹不休的妹妹嫁过去以后,会倒戈月氏,进而叛国。
在月氏太子离开以后,满朝文武都坐下来分析这个事,一边主张,可以答应他,一边主张,绝对不能答应他。
分析着分析着,大家就吵起来了,而且吵的不可开交,孟昔昭没有参与进去,但只有崔冶知道,他也是主张绝对不能答应的一员。
而一百个官员的想法,都没有孟昔昭一个人的想法重要。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月氏太子只能孤身回去。
然而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正月十二,詹茴进宫看望苏若存,然后求苏若存帮忙,把孟昔昭叫了过来,当着孟昔昭的面,詹茴温顺又肯定的对他说,我愿意嫁去月氏。
而且为了不给詹不休带来麻烦,她还说,她愿意脱离詹家,不再做詹家人。
孟昔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都可能是恋爱脑,但詹茴绝不可能,那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孟昔昭不懂,他震惊的离开,回去以后,立刻修书一封,送给塞外的詹不休,然而战事正是焦灼的时刻,这信五天以后才到詹不休手中,他看着信上孟昔昭所复述的,詹茴说的话,久久未言语。
送信的差使差点累死在半道,他正坐着一边啃饼子一边休息,因为孟三司说过,等他把信送到,再让他跟着詹将军一起回来。
孟昔昭笃定看了信的詹不休肯定会马不停蹄赶回应天府,然而,詹不休没有。
战事本就是瞬息万变的,詹不休不可能在这时候,把将士们都丢下,可自己的妹妹,他也不能不管,于是,他也写了一封信,让信使带走,这信不是给孟昔昭的,而是给詹茴,上面就三个字——我不准。
詹茴收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应天府都快尘埃落定了。
詹茴答应,而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苏若存说的,苏若存居然反过来劝孟昔昭,让他也答应,这时候应该让詹茴的祖父出来管管她,可她祖父告病在家不见客,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孟昔昭还顶多只是纳闷而已,毕竟他和詹茴不熟,看顾她,也多数都是看詹不休的面子,孟娇娇的反应就大多了,她直接打上詹家,在詹茴面前大哭大闹,把好几年没使过的撒泼性子一口气全使了出来。
元年七月之时,孟娇娇已经出嫁,如今她是谢家的当家夫人,一个夫人还这样毫无礼仪的撒泼,场面是真的有点辣眼睛。
而詹茴所做的,就是温声劝她,说月氏没有那么不好,而且她嫁过去以后,就是太子妃了,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孟娇娇被她劝了一阵子,哭得眼睛都肿了,突然,她心头一阵火气,啪的一下,把詹茴的手打到一边,手背上立刻泛起红色。
而孟娇娇根本没在意这个,她冷冰冰的指着詹茴的鼻子,骂她:“我一直都知道,你觉得我笨,你觉得我幼稚。所以你从来都不跟我说心里话!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可你呢?!詹茴,我恨不得从来都不认识你!”
说完,孟娇娇哭着走了,詹茴愣在原地,本想抬脚去追,可只走出去一步,她就又把脚缩了回去。
然后,慢慢的,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已经凉了的茶。
侍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怕她也哭,然而片刻之后,詹茴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让她准备些礼物,过会儿送去谢府。
侍女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刚刚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侍女都听到了,哪怕是她,都觉得此时着实不适合用这种方式让谢夫人消气,别说消气了,这行为,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吧。
好友之间这样做,不就等于是明明白白的说,我在用这种方式打发你吗?
侍女都能看出来的事,詹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尤其孟娇娇还是这样的性子,寻常人有八分生气,她大概就是八十分。
可詹茴
还是这么做了,等那些礼物被侍女拿过来以后,詹茴看了看,从里面挑出两个孟娇娇或许会喜欢的,然后就让人送了过去。
……
果不其然,一切就按詹茴预料的发展,这些礼物差点没把孟娇娇气死,在家里,她发了好大的火,把那些礼物中能砸的都砸了,不能砸的就让下人烧了,谢家人都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孙媳妇,谢韵更是觉得自家嫂嫂豪爽,与旁人不一样。结果今日突然见到她发脾气的模样,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全都吓的僵成了一根人棍。
谢原最震惊,他是真不知道孟娇娇还有这么一面,怕她伤到自己,他只好顶着压力走过去,而谢原柔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孟娇娇就哭着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啜泣着,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怎么劝都停不住。
因为她是最了解詹茴的人。
她知道詹茴一旦做了决定,就没人能再阻止她,她想要嫁到月氏,那她就必然会嫁到月氏。
她不为詹茴从不跟她说心里话而哭,也不为她们闹得不欢而散而哭,她哭的是,她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詹茴如此坚定的要离开这里,去往陌生的西域,她抛下了这边所有的一切,也包括她。
她的好友,把她抛下了。
孟娇娇不知道詹茴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知道,肯定有理由,而且是很正确的理由,孟娇娇知道自己不该怪詹茴的,可她忍不住,现在她又十分的后悔,为何要说那样伤人心的话。
不过是过了个年而已,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
最终,这场婚约还是定下来了。
能决定这场婚约到底成不成的人,不是詹不休,而是孟昔昭。
詹不休不像孟昔昭,他对自己的妹妹,没有控制欲,更不会强烈反对她的意愿,即使他不赞同,不愿意,可在他们家,詹茴的决定,都是詹茴自己做的。
所以阻止这场婚约的外力,就在一锤定音的孟昔昭身上,他不同意,崔冶就不会下令。
孟昔昭始终不表态,其实这就是他不同意的意思,但后来,孟娇娇进宫来找他,两兄妹坐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出去的时候,孟娇娇鼻头红红的,上了马车就回家了,而第二日,婚约定下的消息,就传出了应天府。
孟昔昭并不担心詹不休叛变,他要是叛变了,也不是叛变到月氏那边去,而是自立为王。
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让齐国女子再成为政治的牺牲品,顺便,也不想让詹茴这样的女孩,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但,和亲这种事,从汉朝开头以来,有时有,有时无,他企图以一人之力消灭这种传统,本就不现实,他只能管自己还在时候的朝廷。
而詹茴本人都不介意了,他一个亲兄长的朋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能做的,只剩下尽可能的为詹茴争取利益,顺便用各种办法,按头让月氏太子和齐国交好,同时,给詹茴带去的人选里,他选了几
个出身皇城司的,这几人忠于崔冶,万一那边有什么异动,谁的意见都不用管,詹茴要是不乐意,把她打晕了带回齐国都行。
还有人提议,给詹茴编入皇家族谱,立她为公主,成为崔冶的妹妹、或者女儿,但这个提议被孟昔昭否了。
别开玩笑了,不管詹茴还是詹家人,都不可能愿意入崔氏的族谱。
孟昔昭下意识的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其实就是詹茴内心深处的想法。
兴明二年二月十九,所有细节都已商议好,月氏太子也先斩后奏的让全国知道了这件事,国内虽然有不同的声音,但大体还是欢迎这位未来月氏皇后的。
又是一年送亲,上一次,是丁醇带队,这一次,还是丁醇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