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江闻祈的动作稍顿,抬眼注视着她,“重新想好了再回答我。”
“……我要是没想好呢?”许初允问。
“我不介意采取一点别的手段。”
“什么手段?”
很快,许初允就知道是什么手段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唇与唇的触碰,柔软微凉,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须后水的味道,或许还有一点她的沐浴露味道。
他竟然还用了她的沐浴露。
同样味道的清香在彼此的肌肤上氤氲,交缠,浑然一体。
江闻祈俯身将她压在床上,低头吻她。
接触的那一刹那,许初允的身体就软了下来,深深陷入柔软如云的大床。
褪去包厢里的激烈和抑怒,他缓慢的节奏,像是在慢条斯理品尝自己的猎物,一寸寸,一点点探索。
紧接着,江闻祈开始勾着她的唇舌纠缠,吮吸她的舌根。
许初允的心口一阵阵地发着麻,涨着酸,像是什么东西要破根而出。
他又吻她的指尖,吻她的锁骨,好似乐此不疲。
一连串湿润炙热的吻,像春夜下一一晚上的雨,第二天,湿润茂盛的草地就长出一片片鲜嫩的新芽。
争先恐后的,迫不及待地涌出来。
相比吻技,他的手指也极其灵活修长,还有更富有技巧以及粗暴侵略的。
江闻祈在床上时,很喜欢一边扣着她的脚踝,一边俯身吻她。
这样的姿势,一切都尽在掌中。
薄汗浸湿发梢,许初允眯着眼看着天花板,恍然有种剧烈的不真切感。
他在她的体内,又显得极其真切的饱胀感。
“够了……”许初允闭上眼,语带抱怨,想推他,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我明天还要早起。”
江闻祈顺势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问:“怎么在床边换了个这么大的镜子?”
许初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昏暗的室内,照落一地清霜似的光辉。
床边,镜面反射幽幽的光芒。
是前段时间她临时起意换的。
当时她心疼江闻祈穿衣时要将就矮镜,便特地换了个超大的立地镜。
“给你准备的呀。”许初允很自然地道,没注意到江闻祈倏然深了几分的眸色。
更没想到,她因
为体谅江闻祈,换的超大的镜子,会成为对她的最好惩罚和折磨。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极大,更何况许初允昼夜颠倒过重负荷的拍戏,身体要弱一些,根本不是江闻祈这样常年健身力量过人能比的。
他轻轻松松一只手便能扼住,要做什么,她除了叫老公求饶说好话能让他停下来,别无他法。
“睁开眼,宝宝。”江闻祈侧头舔吮她的耳垂,指尖抚过她脸颊旁的湿润长发,“很漂亮。”
许初允只看了一眼。
镜里相贴的身影,烫得她心口都在发麻。
她因为心疼江闻祈而换的镜子,此刻变成对她身心的一种烈药刺激。
太清晰,太大了。
以至于一切细节都无处藏匿。
她看到他因为用力而微微卉张青筋的手臂,看到他被汗打湿的黑色碎发,看到他平直精致锁骨上的薄汗。
以及,说话时微微滚动着的喉结。
更多更多。
白皙的皮肤浸上薄粉,美玉似的肌肤在夜色里莹莹发着光。
又一个踉跄,许初允伸手撑住镜面,肌肤碰触到冰凉的镜面,起了鸡皮疙瘩。
神经又清醒了几分。
“别在这里……”许初允软软出声,试图唤醒他的一点理智。
“不在哪里?”江闻祈淡声问她,置若罔闻,“还是想去外面?”
许初允顿时噤了声。
力的缘故,侧脸贴上冰冷镜面,她眼睫轻轻地颤着,扑闪着,似被惊的小鹿。
镜面冰凉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一点原本滚烫的体温。
“宝宝。”他唤她,喑哑嗓音从身后头顶传来,带着胸膛微微的震动,有种含混的性感。
“嗯?”许初允意识朦胧着,从喉间挤出一个音节,慵懒的拉长,又像是肯定的娇吟。
“睁开眼,看着我。”
他语气低沉温柔。
着迷一般,许初允被他此刻的温柔蛊惑,竟真的睁开了眼。
毫厘之间,便是一双漾着春水的迷离眼眸,潋滟至极,让人陌生。
再往后。
呼出的热气扑在镜面,凝成淡淡的白雾,模糊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切。
“今天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口吻。
他是谁?
思考的间隙,被顶了更深了一记,许初允低低地呜咽出声。
“说话。”
许初允被折磨得一塌糊涂,“我记不清了……”
“我们根本没拍成,说了几句话根本不重要,只是同事之间的相处……”许初允解释,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往后,搭上他有力的胳膊,汲取着力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想了想,编了个数字:“没说几句,一共就七八句吧,不到十句。”
江闻祈吻她薄薄香汗的肩膀,圆润而又优美的弧度,语气依然淡然,“说了几句
,我们就再做几次。”
“……”许初允睁大了眼。
早知道她就说一句了!
许初允很快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终于浮上来的时候,许初允被江闻祈抱回床上,依偎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出汗出得厉害,江闻祈替她将微湿的长发拨到一边,又取来水杯喂她喝水。
杯中温水温度适宜,许初允一口气喝得干净,江闻祈静静地看着她喝,等她喝完,长臂一伸,将杯子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许初允伸手想要扯一张卫生纸,只是起身的瞬间有些腿软,江闻祈在她起身时摁回自己怀里,低头吻去她唇边的水渍。
“……”
许初允脸又烧起来。
不明白,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为什么总能让其染上别样的色彩。
“谢谢宝宝的礼物。”江闻祈又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带着淡淡餍足,“我喜欢。”
“……”
许初允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她准备的礼物?
之前的澡全白洗了。
事后,许初允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像是一种所有物的标记,许初允挤了满满一泵水蜜桃味儿的沐浴露,才将那种挥之不去的气息冲洗掉。
出来时,原本一片狼藉的地上,凌乱不堪的镜面,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
光看干净如新的外表,绝对想象不出半小时前是如何模样。
许初允现在看到这面镜子都有些脸热,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意乱情迷时,零零碎碎的画面。
明天一定要把这个镜子扔进储物间,换回原来的矮镜。
这样想着,许初允看向床,床是空的。
许初允移开视线,看向阳台。
窗帘拉开了,落地窗也开了,在透气。
夜风吹拂起轻如薄纱的帘子,风儿穿堂,原本室内的浓烈旖旎气息和荷尔蒙味道,淡了许多,被尽数吹散。
阳台开了一盏小灯,光与影交错,极强烈对比。
顶光投射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江闻祈站在阳台上,微微仰着头,在抽一根烟。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上半张脸都在昏暗里,只能看见分明利落的下颔线,带着事后的淡淡慵懒。
往下,白雾萦绕着,他手腕的线条依然分明利落,黑色纹身盘绕在腕骨上。
夜色正浓,深蓝色的夜幕里,缀着几颗时不时闪烁的星光。
江闻祈抬眼看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又缓慢地吸了一口烟。
烟雾模糊他的面容,莫名有种极微妙的冷感。
许初允走向阳台,阳台上似有若无地弥散着蓝莓味爆珠的味道在。
她在江闻祈旁边停下,“还不睡吗?”
侧头看见她过来,江闻祈伸手摁灭烟,“等会睡。你早点休息。”
他天生少眠,每天
睡四个小时就足够,白天依旧精力充沛。
许初允跟他不一样。
许初允却伸手拦住他摁灭烟的动作。
江闻祈微微挑眉看她,“怎么。”
“我也想试试。”许初允说,“事后烟抽起来是什么感觉?”
江闻祈低低笑了一声,“试试就知道了。”
他找过烟盒,准备给许初允新的一支,许初允伸手拦住,“我就你手里的这支。”
拗不过她,江闻祈应了。
没有想象中的呛人,要柔和甘醇很多,还有淡淡的蓝莓果香。
许初允蹙着眉,还是抽了一口就揿灭了。
“不好抽。”她说。
江闻祈低低‘嗯’了一声,“少抽点,我准备戒了。”
“怎么突然要戒烟?”
“本来也不爱抽。”江闻祈说,伸手揉了揉许初允的脑袋,“有时候只是为了必要的应酬和解压。”
解压。
许初允想了想,忽而转身摁住江闻祈的手,直视着他,认真地说:“你还有什么介意的事,都可以一起说出来。奶奶说的,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和交流了,不能不说话。”
“回去说?”江闻祈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替她暖着。
许初允点了点头。
回到床上,许初允钻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熟练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将方才阳台上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江闻祈垂眼想了一会儿,才缓声道:
“我不知道,工作和我,在你眼中,哪个重要。”
他慢慢说着,一只手枕在她脑下当枕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
“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面临抉择,你会不会放弃我?”
最后一声里,带上了低低的叹息。
许初允一时间都忘了怎么说话。
她从来没想到,江闻祈竟然会想这些。
他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你和奶奶,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之一。而你呢,不仅是亲人,更是恋人。”
许初允轻轻地将脸贴近他的面容,黑夜里,眸子却亮得惊人,像是在发光,
“钱没了可以再赚。我是个很恋旧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当妻子,第一次……”
磕磕绊绊的,虽有些羞赧,她还是完整地说完:“也是第一次去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
“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不管是我们之间的,还是工作上的,家庭上的,都直接跟我说,好不好?我也想替你分担。”
她柔软的面颊贴着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
“哪怕我帮不上忙,但是如果能让你的情绪有一个出口,如果跟我倾诉,能让你好受那么一点点,我都会非常、非常、非常开心的。如果你不开心——”
许初允拉过江闻祈的手,往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里跳动着她的心脏。
一开始很平稳,而后逐渐紊乱起来。
“如果你不开心。”她字字郑重,神态认真,“我这里也会很难受的。”
“嗯。”夜色里,江闻祈低低地嗯了一声。
莫名其妙的,事后敞开心扉的交谈又开始不可控起来。
江闻祈又拆了一个。
许初允在滚烫的呼吸交渡中出声:“不是结束了吗……”
“嗯。”江闻祈只是俯身虚虚在她身上,“你躺着休息睡觉就好。”
他好像是真的让她休息,进去之后,就埋在她的颈窝里,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清甜果香,很久都没动一下。
室内浮动着淡淡的温馨祥和气氛。
许初允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呼吸变浅,眼皮浅浅合上。
“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江闻祈忽而开口。
声音也似钩子一样,勾住人的心。
许初允微微侧头看他。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他脆弱的咽喉位置,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下。
冷白的肌肤下是薄薄的青筋和血管,修长脖颈上的喉结滚动着。
莫名地有种,利爪巨兽在将自己最脆弱的腹部,展露给天敌看。
“好……”
“不要怕我,好不好?”
江闻祈继续道,声音因被阻隔而显得比平日更低沉几分,似蛊人的晚风。
说这话时,他下面开始缓慢地动着,磨着。
“好……”
被他这样抱着埋在颈窝,许初允也心软得不行,忽略掉别的,只将下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轻拍他的背。
声音柔软得不像话。
“只爱我,好不好?”
“好……”
“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