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笑:拜托是你主动要求搬回来的。
等全部收拾停当,南笳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卸妆和洗澡。
洗完出来,她拿上自己带过来的《雁门关》的原著,走到客厅去,靠坐在沙发上翻看。
这是她看的第三遍。
虽说这个女四号,不见得还能演得成,但她习惯将一切准备到不遗余地。
那样即便事情不成,也只会遗憾,而不会后悔。
翻了会儿书,周濂月也洗完澡出来了。
他穿着身浅灰色居家的衣服,去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南笳拿腰封做书签,夹在书页间,暂且将书本合上。
她说:“《津港十三日》下周就要上了。”
“嗯。”
“路演我要去吗?最近这波非议还没过去。”
周濂月背靠着沙发,手臂搭在靠背上,“去。”
“但是……”
“我投的电影,我让谁去就谁去。”
南笳笑出声,偏头看着他,忽说:“今天我跟关姐见面,她跟我说,你现在跟她刚认识你那会儿确实不大一样了。她说至少她能让人看出来她很市侩,但你呢,城府和算计都在心里,行事和做派完完全全是真正的资本家那一套。所以那时候你说要跟邵家终止合作,她很惊讶,因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收益,完全是意气用事。”
周濂月表情没什么变化,垂眸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也很惊讶。所以我要去烧香,求一求玄学。”
周濂月不解。
“保佑《津港十三日》大卖,叫你这个资本家大赚特赚。”
周濂月笑出一声。
南笳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水瓶,周濂月拿起来,揭了盖子递给她。
她喝水的时候,周濂月忽问,那时候到底在跟周浠聊什么。
“浠浠说了不可以告诉你。”
“跟苏星予有关?”
“嗯。”
“他欺负她了?”
“他怎么敢——你不要问了,女生之间的话题。”
“你笼统说说。”周濂月很坚持。
南笳只得笑说:“那你不能出卖我。”
“当然。”
南笳将水瓶递还给周濂月,“就聊了一些……生
理卫生方面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自己意会!”
“那我直接问周浠去。”
“你才答应了不会出卖我……”南笳瞪他。
周濂月笑,手臂伸过来,自然地将她肩膀一搂,“你知道我很担心周浠。”
“好吧。”南笳受不了周濂月服软,只得说,“你想啊,你们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七岁,后来又……没谁对她进行性教育。她跟苏星予,恋爱谈了挺长时间了,也是正常的成年人,总得……”
周濂月倒是惊讶,“他们还没?”
南笳点头,“她看不见嘛,当然害怕,苏星予很尊重她。我就对她进行了一些,恰如其分的指点。你还要知道细节吗?”
“……”
“浠浠告诉我说,那时候她初-潮,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是你某天回来看见她裙子脏了,一声不吭地找来了甄姐,把她推进洗手间去。”南笳憋不住笑,“……周总,你也蛮不容易的。”
周濂月明白了那时候南笳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有些尴尬,但仍是面无表情。
却收回了手,准备起身。
南笳当然不准他逃,伸手,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他只得仍旧坐着。
南笳纯是为了揶揄,信口说道:“既然周总对养育女孩这么‘有经验’,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生一个女孩。”
周濂月倏然转头看她。
南笳倒是微怔,因为觉得他目光几分奇怪,说不上来的意味。
她无端的心慌,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卸了力道,手掌在沙发边沿一撑,便要起身。
周濂月一拽,她又跌下去。
他伸臂将她一搂,低头看她,“跑什么?”
“……没有。”
“来吧。”
“什么?”
他笑,手指碰碰她的脸,“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开玩笑的。”
“那就先预习。”
“……”
周濂月手臂撑在皮质的沙发上,低头看。
那盏“白鹭鸶”的灯,折页的灯罩下,幽淡的白光像月色结霜,洒落在起伏的山陵,与低落的浅滩和深谷。他摘了眼镜放在茶几上,伏落于她的膝头,全然臣服。
南笳手臂挥出去,无意间扫落了沙发上的书,那书本跌落在柔软地毯上,没有声息。就像她手指攥住了他的头发,接受他的取悦,而不得不屏住呼吸。
·
惊雷的爆裂之后,南笳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脑袋伏在周濂月的肩头,嗅闻到他耳后皮肤,凉津津的,微咸的汗水的气息。
周濂月将她抱起来,去浴室清洗。
浴缸的进水阀打开了。
即便开了换气扇,整个空间里依然很快充满了腾腾的热气。
而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等到浴缸的水放满。
两人跌落在水里,头发都打湿。
周濂月来捞她的脑袋,低头吻她。热气让她缺氧,于是只能去抢夺他的呼吸。
结束之后,周濂月起身去拿了烟和打火机过来。
南笳将百叶窗卷起一半,开了窗。
四月微凉的风吹进来。
周濂月重新跨进浴缸里躺了下来,水位上升寸许,漫过她的肩头。
她伸腿,脚掌去蹬他。
他闷笑一声,将烟递了过来。
南笳衔着烟,坐起身,手臂趴在陶瓷浴缸的边缘,往窗外看去。
高层公寓 ,视线所及是高楼之间星点的灯火。
她手臂一撑,托腮转头看向周濂月。
他正闭着眼,整个人显出一种满足之后的微微倦怠。
似乎是觉察到她在打量,周濂月睁开眼睛。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她,当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显出三分深雪似的冷。
只有她知道,他可以有多炽烈。
“南笳。”
“嗯?”
南笳咬着烟,爬过去。
浴缸空间很大,她可以跪在他的两膝之间,怕跌倒,她拿一条手臂抓住了边缘。
他仰面看着她,灯光和水雾的原因,使他的瞳孔的颜色显得比平常要淡上几分。
他沉声问:“想跟我结婚吗?”
“……”这是什么问题。
“生小孩?”
南笳咬着烟,不做声。
是方才她那信口一提的后续,她知道。
周濂月从水中抬起一条手臂,被水浸泡太久的缘故,皮肤比平日还要苍白。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潮湿的温热。
他手指捧着她的侧脸,注视着她,声音沉沉,“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你知道……”
南笳心脏高高悬起。
她抬手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俯身便去吻他。
不会再这样爱一个人,她想。
好像可以把心脏都剖出来送给他。
“我也做不好。我们一起尝试。”
南笳顿了顿,“周濂月……”
“嗯。”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