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枭低低骂了句脏话,“……什么狗屁上等人。”
钟嘉树紧紧箍着她的手,“先去吃点东西,晚上的表演不着急。”
庄枭也想关心两句,手机来电铃声忽而响起,他背过身去、不耐地接起:“喂?”
“不好了!庄哥,贵宾房的有两位少爷打起来了!”
工作人员着急的大嗓门从电话中传出,在场二人都听见了。
钟嘉树轻轻啊了声,嗓音温软:“不会是邵景和陆之昂吧?”
厌灵簌然抬眸,“你给小昂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钟嘉树:“哦,我撺掇的。”
厌灵:“……”
“哎。”钟嘉树轻柔地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去势。
“放心吧,打不死人的。就请这位——”
他眼瞳微转,皮笑肉不笑地转向一旁的庄枭。
“——庄先生,去解决一下贵宾室的事故吧。我相信,作为尽欢夜场的负责人,庄先生对这种的矛盾冲突的处理一定经验丰富。”
“至于我们,就别凑上去了,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跟我去填饱肚子。他们打不死,但你会饿死。”
“……”
他二言两语便说服了厌灵。
厌灵抬眸,恳切地看向处理事故经验丰富的庄先生,“拜托了。”
庄枭:“……”
他阴沉沉地扫了眼那个笑意从容、全是心眼的白发阔少,终究是在她恳求的目光中,低声答应了。
离去前,他背过身,咬着没点燃的烟,嗓音被堵得有些含糊不清:
“
多吃点。”
……
钟嘉树带着厌灵去到他身为幕后股东的专属休息室。
她心里牵挂着自家弟弟,很快吃完饭,就要去看战况。
她戴上‘息心’的标志性面具,和神情轻松的钟嘉树来到贵宾室。
不得不说,两人来的时机正好,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正好被拉了开来。
邵景那张英俊俏丽的脸上挂了彩——看来陆之昂毫不留情,专门往他脸上揍。
邵景简直要气死了!他这是锅从天上来!
说实话,拥有了解除婚约的可能性,他以为自己会是高兴和轻松的,但等真到了这一刻,他心中更多的是迷茫。
就好像是一直背着个沉重的包袱,已经成了镶嵌在身体上的一部分,做好了背负一辈子的准备,结果现在,这个包袱忽然长了腿自己跑了。
心中烦闷而迷茫,又因为这种复杂的心情愈发生气了:为什么不能纯粹的开心?明明摆脱了那个女人。
这种烦闷在陆之昂叫嚣着‘负心汉受死’时,达到了顶峰——他只是来喝闷酒!又不是来喝花酒!!
而且,什么玩意儿L!负心汉??要不看看你姐和邵燃风那个小杂种。
“你有病啊!?”
邵景忍无可忍地骂道。
陆之昂是不甘示弱:“你才有病!你眼睛是瞎的嘴巴是臭的五脏六腑全身上下全都没品!”
他骂得简直像是把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喷出来了。
邵景:“?”
原本还顾念兄弟轻易的邵景彻底火了,不再按捺素质,开始反击了。
此时,各自愤怒的两人分别被其他拉架的人架着。
“陆之昂你摸摸良心!我和你姐有婚约这么长时间里,我有跟哪个女的牵扯?你凭什么说我负心汉?!”
“你怎么没跟女的牵扯,那什么学校的邱以寒,这儿L的什么息心,不都是么!”
陆之昂唰地指向厌灵,一双弯刀似的锋利眼眸怒火中烧地迁怒于她。
厌灵:“……”
邵景冷呵:“狗屁!胡扯!你就能数出这两个么?你姐才是朝二暮四的女人。还说我眼瞎,我看你才是选择性眼瞎!前几天她还和邵燃风那个野种拉拉扯扯……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理亏了吧!”
“……”
吵着吵着,两人吵无可吵,忽然开始翻旧账了,从什么‘你十四岁的时候抢走了我姐给我的糖’到‘你十八岁的时候撞坏了我的限量版跑车’。
厌灵听着实在是头疼。
可钟嘉树却看得相当开心,甚至装作不经意地帮两人翻旧账:“嗯?阿昂,我怎么阿景不仅抢了你的糖,是不是还有某一年冬天你姐给你织的围巾、初中时你姐帮你整理的错题集,小学时……”
越听陆之昂越火大,尤其看见邵景露出满脸茫然不解的神色,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他无法忍受,直接挣脱开了劝架的人,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邵景狂
扁。()
——总之,钟嘉树成功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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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厌灵轻扯他的衣角试图阻拦时,他还反过来安抚她,“没事的,他们只是小打小闹。”
“我们四个从小玩到大,不都这样吵吵闹闹过来了,无论多大的事从没有闹掰过,放心吧,别说这次只是个小小的误会了,哪怕是喜欢上同——”
他那暗含自信的话音诡异地一顿。
“……”
在尽欢昏暗又璀璨的灯光下,钟嘉树那张皎皎若明月的面容蓦地升起些难辨的神色,难得拧起了眉。
厌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奇怪,对于他们这种互相伤害且有自信不会绝交的友谊不是很理解。
但她尊重。
“哎呦!怎么不接着打了?”
一声熟悉的吆喝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和钟嘉树相似地火上浇油。
费鸿光抱着手臂,嬉皮笑脸地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个兄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搁了,我现在呐喊助威还来得及吗?哎呦——邵景你揍陆之昂的头啊!他前几天不是被人甩了闷棍么?那就是他的致命点啊,揍上去他直接重开,你就赢了这场人生的比赛啊。”
“…………”
“诶!你怎么不还手了啊邵大少爷?那陆之昂你快!趁机揍死他,这样你姐就能彻底摆脱婚约成为自由人然后——”
他一顿,笑得灿烂:
“说不定就轮到我、嘉树或者其他什么少爷和她联姻了哦。”
“…………”
“诶!”
费鸿光瞪大眼睛,故作遗憾地摇头,“你怎么也不打了啊?结束了?嘁……没意思。”
战势熄灭。
那两人气喘吁吁,隔得老远互相瞪眼,好在是没有继续斗嘴和斗殴了。
费鸿光走过去,一边捞起一个,口中哎呀哎呀道:“不打了?那握手言和吧?哎呦我就想不通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非要打架。”
远远看去,那二人摇摇晃晃地勾肩搭背,看起来倒是哥俩好。
费鸿光晃晃他们,啧啧道:“一个两个火气好大哟,你们看看我,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这就叫君子……”
陆之昂冷呵,“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邵景冷嗤,“伪君子钟嘉树排第一,你就第二。”
两个人冷嘲热讽,都很不给面子。从另一个角度又很给面子了——都没有挣开他的手臂。
“……”
这边,钟嘉树勾起唇角,侧过脸来,嗓音轻轻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费鸿光勾着厌灵鼻青脸肿的未婚夫和弟弟,朝这边招手,“喂,第一伪君子,过来啦!别泡妞了,来和兄弟几个虚情假意一下啦。”
钟嘉树朝厌灵无奈地笑笑,走向他们,“来了。”
……
这时的四人虽然偶有打闹,但仍然对他们的
() 友谊相当自信,丝毫没有料到后来会闹到那般不可开交的地步。
…
他们勉强算是握手言和了,当然,碍于某种幼稚的自尊心,邵景和陆之昂并没有就刚才的吵架内容深入沟通,两个人都别着脸,默契地将那场斗嘴和斗殴划入黑历史,不再提及了。
见陆之昂旧伤没发作,厌灵彻底松了口气,在他们四人吵吵闹闹时,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去准备待会的舞台。
趁着钟嘉树被‘兄弟情义’绊住了脚步,庄枭加快脚步,二两步追上厌灵。
……总算找到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庄枭手插裤兜、叼着烟,那双沉郁的死鱼眼慢吞吞转向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那个白毛,是你男朋友啊?"
“嗯?”
厌灵奇怪他怎么会这么认为,摇头否认道:“不是。”
“哦。”
庄枭懂了。
——那就是炮//友。
“……”
他依照自己丰富的阅历和浅薄的经验,做出了这样的理解。
毕竟那人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预定晚上的服务,怎么听都不太正经。
庄枭磨了磨牙,差点把薄薄的烟纸咬破,缓缓皱起眉来,仿佛已经品尝到了烟草的苦涩。
厌灵并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
庄枭咬了咬后槽牙。
……明明自从上次她说出引人遐想的那句‘在挑选情郎时,我的确倾向于体魄强健的异性。’后,他回去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地沉思了二天,终于艰难地得出结论:
这个可恶的富家小姐在暗示他,要他当她的炮//友!
意识到这件事时,庄枭差点锤坏了一张桌子。
他是有尊严的,绝不可能去当有钱人的男宠。
为了晾一晾这个可恶的有钱人大小姐,于是在剩下的几天里,他也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除了因为她迟迟没来上班,所以作为上司发消息慰问的今天。
……却没有想到,她来是来了,还带来一个心机的小白脸炮//友。
“……”
庄枭狠狠的一咬牙,这下果然不小心把烟卷咬破了。
一个呛咳,引来她平和的眸光,“没事吧?”
他一手捂着嘴,眸光偏移,含糊而简略道:“没事。”
“哦。”
厌灵不再关注,收回视线,加快脚步来到后台,和正在来来回回踱步焦急等待的红姐汇合,被她一把推进更衣室。
“快换衣服!马上到你上场了!”
这一次,红姐和厌灵的礼裙是嫣红色的露背高开叉款,搭配上次的暗红色恶鬼面具依然很合适。
只是……
厌灵看着镜子,有些迟疑:似乎和昨天非鹿独家村的那套有些相似。
来不及考虑太多,一听她说换好了,红姐就冲进来,扯着厌灵一把摁在化妆桌前,开始准备妆发,一边迅速动作
,一边念叨:
“小摇钱树、小祖宗!下周来早点吧,”
厌灵点头,“好。”
红姐动作顿了顿,嗓音带着点若无其事道:“……不过要是你家里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说哦。”
说完,不待厌灵反应,她一把捞起厌灵,将话筒塞进她手中,“今天来不及了,就不画大浓妆了,反正你戴着面具也看不见!快去吧!!”
厌灵眼前一亮,帷幕已然拉开,密密麻麻的观众欢呼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人似乎比上次多了许多,甚至……
观众们举起的红色应援棒连成一片红色的海,写着‘息心’二字的灯牌闪耀。
音乐响起,厌灵阖上双眸,缓缓举起话筒,如海啸般嘈杂的欢呼声渐静。
.
这一次,厌灵选择的是一首主题为友情的歌。
或许是受到那四人的启发,或许也是因为姜伏夏、邵雪和红姐……
总之,厌灵这一次的演唱,比前两次都更饱含感情,得到的反响似乎也更好。
下了台,厌灵被兴奋的红姐抱住。
“宝贝你太厉害了!唱得越来越好了!照这势头下去咱们——”
红姐一边说,一边兴奋地蹦蹦跳跳,厌灵摇摇晃晃的视野中,不远处的庄枭靠着墙吞云吐雾,像一座沉穆的塔。
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和渺渺的烟雾,那双沉寂的眼瞳如灯火,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就这样看了半晌,他忽而冷不丁道:“红姐,后勤部让你过去一趟,说是要统计接下来的预算。”
闻言,红姐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厌灵,“我去去就回吗,你先别走啊息心,等我回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叮嘱完,便赶去忙了。
清空了所有外人,庄枭迈开步子缓缓朝厌灵走来,那双眼睛始终紧锁在她身上。
带着逼人的气势,简直像是要将她就地解决杀人灭口一般。
厌灵昂头看他。
“喂,大小姐。”
两人站得极近,他吐掉烟蒂,用鞋底碾灭。
他俯身,那股子冷而呛人的烟味侵略性地扑面而来,和他的眸光一般苍冷。
“你不是说——”
因姿势的关系,仅着白衬衫的身躯透出精壮有力的轮廓,像一张蓬勃的画卷,展开在厌灵面前。
“喜欢身体强健的床/伴么?”
“……”
厌灵:“?”
……啊?她说过吗?
不待茫然的厌灵反应过来,他下颚紧绷了下,忽而抬手去解衬衫的纽扣。
“你验验货呗。”
刻意加了语气词,试图显出轻松和不在意——失败了。
庄枭眼瞳偏移,慢吞吞道:“……看我够不够你的标准。”
用这样的强势姿态,说出了最低声下气的话。
“…………”
厌灵眨眨眼睛,“啊,我想你——”
是误会了。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突兀的掌声自身后响起。庄枭一顿,抬起一双冷然的眼瞳。
——验货现场闯入不速之客。
只见钟嘉树走了进来,抚掌轻笑,轻蔑的眸光从庄枭脱了一半的、不值钱的身子上掠过。
最后轻轻柔柔地落在厌灵身上,意有所指般:
“刚才真是一场精彩的节目啊。”
“……”
庄枭脸一沉。
真不知是称赞厌灵方才的歌唱,还是在暗讽庄枭的献身行为。
总之,室内暗流涌动,厌灵恍若未觉地颔首:“谢谢。”
钟嘉树笑得温润。
庄枭站直身子,漫不经心地将扣子系了回去,眸光微转,和烦人的白毛阔少冷沉地对视。
“真是条多嘴多舌、见人就吠的狗。”
钟嘉树眼睛弯弯,“也比上赶着送的下贱狗好啊。”
“……”
他们俩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锋,厌灵半点没意识到话题怎么拐到狗那里去了,她礼貌地打断:“你们聊,我去下卫生间。”
语毕,她转身离去,留两个相看两厌的家伙狗咬狗。
……
厌灵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打算回到后台,看看红姐回来没。
“息心小姐!”
一声激动的呼声由远及近。
厌灵回眸,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停在她面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我远远看到您的背影,就觉得是您……果然!”
说着,男人抬头,双眼发亮、红脸赤颈,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跑步。
厌灵礼貌地颔首:“你好。”
他看起来要热泪盈眶了,伸着手就要来抱厌灵,吓得她连连后退,嗓音冷彻:“这位先生,请冷静一下。”
接连后退几步后,她的背忽而撞上一堵肉墙。低沉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带着点醉意。
“岫岫……?”
厌灵心下一顿,当即扭头望去。
“……”
狰狞的恶鬼面具霎时令费鸿光迷乱的醉眼澄澈,他揉揉眼睛,咕哝道:
“哦,不好意思,认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又露出了那种轻佻的笑容,抑扬顿挫道:“原来是钟嘉树的情人、邵景的梦中情人——息心小姐啊。”
厌灵垂眸,压低嗓音:“嗯。”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哎呀!息心小姐小心,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眼镜男平复了一下呼吸,歉意一笑:“希望没有吓到您,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太喜欢您了!”
……这还是厌灵第一次遇到狂热粉。
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样想着,厌灵下意识朝心思灵敏的费鸿光投去暗含求助的目光。
没成想那家伙将媚眼抛了回来,还对她做出口型和夸张的指向动作,暗示道:
“别急,我去喊钟嘉树和邵景过来英雄救美哦!”
“…………”
费鸿光轻哼一声,丝毫不顾她的求助信号,转过了身去。
——他现在可是心有所属的男人,和从前不一样了,如今得万分注意和别的女人之间的边界感和分寸感。
况且,那个色眯眯的眼镜男总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强人所难吧。
这段时间足够钟嘉树或是邵景过来英雄救美了。
费鸿光拐过转角,要到亮一些的地方给那俩人发消息,刚点开,便听——
“望岫息心……”
费鸿光心下登时一空。
那双喝得微醺的醉眼眯起,泛着凌厉的光,不知想到了什么,混沌的大脑霎时清明。
“……”
人模狗样的狂热粉推了下眼镜,轻声道:“真是美丽又好听且难得一见的成语。就像我见到息心小姐时的感情一样……”
说着,他面上升起一抹迷醉的嫣红,眼看就要捉住厌灵的手一诉衷肠了。
“息心小姐,我可否——”
话音未落,那只探向厌灵的、不自量力的手便被一只横插而来的手掌死死攥住。
难以抑制的痛呼打断了这人恶心的情话。
费鸿光甩手,将这色眯眯的男人丢开来,头也不回道:
“滚。”
他站在厌灵面前,眸光沉沉垂落,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
没有了大浓妆的遮掩,厌灵的那双眼尾上扬、形状清晰的眼睛从恶鬼面具的孔洞中透出。
——这是一双和周五在非鹿独家村的望岫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绝不会认错。
“……岫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