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他们去唱歌,当问到裴执时,裴执态度冷漠地站在那儿,低头去看谢凝的那一瞬间,眉宇间的寒意顷刻融化,莫名透着几分……乖顺?
谢凝:“走吧。”
他听顾年和陈熙念叨很久了。
虽然他不太喜欢太吵闹的环境,但如果包厢的空间足够大,应该不会特别吵吧?
包厢内正有人唱歌,烟嗓唱着老情歌,十分悦耳动听。这儿的设备好,音质清晰,谢凝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还以为来到了小型演唱会。
没有奇怪的味道,空间大,显得四周并不是那么吵闹。来往的同学不多也不少,大多都分散着坐着。
比谢凝想象中的要好。
谢凝找了个角落位置,他不太喜欢人群中心,裴执在他坐下前,脱了外套,铺在沙发面上。
旁人投来诧异的目光,裴执多此一举地解释:“我有洁癖。”
虽然裴执说的是他有洁癖,但稍微知情一点的人都知晓,他这是为了谢凝。
没有人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多问,他们和裴执本来就不熟,开玩笑可以,但也得看人。
如果和裴执开玩笑,裴执不一定会接话,说不定还会撩冷脸把气氛闹得很尴尬。
谢凝和裴执都不是爱说话的,这一桌被对比得尤其安静。
有人想活跃气氛:“哇,你们俩关系真好,手机同款,手机壳也是。”
他惊讶地发现,“围巾也是哦。”
裴执随口“嗯”了一声。
他态度冷淡,显然不想搭理对方。
但不知道是不是谢凝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裴执似乎很高兴,就像想不经意炫耀点什么的想法成真,连眉梢都舒展开不少。
“可以加个微信吗?”谢凝旁边,有一个女生缓缓靠近,她小声说,“我们是同班的,我叫……”
谢凝:“林欣芊?”
林欣芊愣了愣,随即欣喜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谢凝:“我们的专业课一直同班。”
一直在一起上课,老师时常会点名,加上点名群聊内有每个同学的备注与学号。就算谢凝不与旁人交流,也会知道哪些人是自己的同学。
林欣芊是真的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谢凝是那种不关心周围的人,可能谢凝都不知道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很多人上课都会摸鱼看一下手机,但谢凝不会,他永远都在认真听讲、做笔记,又或是思索。课间时,别的同学去便利店买吃的又或是补觉,他依旧坐在座位上,耐心地梳理知识点。
谢凝是真的可以做到一上午不看手机一眼。
林欣芊一直以为谢凝必然很难相处,但聊了几句后发现,其实并不是。谢凝很有礼貌,认真倾听、从不插话,和谢凝聊天,她觉得很舒服。
因为同专业同班的缘故,他们很难不聊到专业作业上去。谢凝的专业知识扎实,从小就参加过很多比赛,看过许多国际展览,他口
中的一些设计理念,也让林欣芊眼前一亮。
林欣芊:“哇,你说的这句话和Sini说的好像!你应该知道她吧?你肯定知道……”
她有点不好意思。谢凝怎么可能不知道Sini是谁?又或许是,他们这个专业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Sini。
Sini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她的一生也很励志,和丈夫从小县城开始拼搏,母校便是他们的学校。她没有追随当时国内的设计潮流,而是勇于开创新风格,现在正在国外开工作室,同时也在国外某院校里当教授。
裴执就听着他们俩聊天,想插话,但他们聊的都是专业性内容,他听得一知半解。
他有些不爽,在桌子底下,他伸手勾着谢凝的手指,指腹一下下蹭着谢凝的指骨,百无聊赖似的,时不时捏两下。
这个举动特别像被主人忽视过后,试图咬主人裤脚来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大狗。
谢凝回头看了裴执一眼,神色有些困惑,裴执十分无辜。他凑近过来说:“喜欢吗?”
谢凝:“嗯?”
周围有人唱歌,他没听清。
裴执只能靠得跟紧,他伸手挑开谢凝鬓边的头发,胸口几乎抵着谢凝的肩头。他说:“想要她的签名照吗?”
原来是这个。谢凝失笑:“不用,我有很多。”
裴执:“但都不是我送的。”
在某些方面,裴执总是显得很幼稚。但这个,谢凝真的不需要:“我真的不需要Sini的签名照,我想见她,随时可以见到。”
裴执:“你们认识?”
“嗯。”谢凝说,“她是我妈。”
裴执诧异抬头。
Sini就是谢妍,谢凝的母亲。谢妍在取这个英文名时,谢凝刚降生不久,当时她因为谢凝有了一个灵感,之后靠这个作品获得某个含金量极高的奖项,也正是这个奖项,成为她事业的转折点。
她给自己取了Sini这个英文名,Sini,念起来既带了谢妍的姓,同时又带有一部分的“凝”。这是一个充满爱与纪念的名字。
林欣芊说:“Sini好像有一个儿子,但不知道具体信息,不知道有没有继承到她的天赋。”
“他肯定在国外吧?说不定是她亲手带,毕竟国外的艺术氛围比较好,国内没有消息也正常。”
“……”
谢凝也从未对外说过这些。他从来不与人提起自己的家里,也不会引起自傲或沾沾自喜。
裴执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去国外念书?”
谢凝的父母都在国外,并且事业有成,经济方面也没有问题,裴执想不到谢凝不出国的理由。
“这是我的梦校。”谢凝说,“也是我父母的母校。”
谢凝从小就想来这个学校,在他有记忆开始,他父母时常被邀请回母校做演讲,他也会跟着去。
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他对这个学校充满憧憬,直到长大,他也没有改变想法。
“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裴执坐在谢凝身边,在桌子下,用手勾了勾谢凝的手指。谢凝的脸被迷离灯光照出一种瑰丽的色彩,他说,“现在的你,也很耀眼。”
他们在聊天。但距离很近,似乎早就超过正常的社交尺度。
肩膀挨着手臂,裴执只需要再挪动一点,就可以牵到谢凝的手,但不敢。
他只敢偷偷用手指蹭着谢凝的手指。
撑在座位上的双手靠得很紧,手指蹭着手指,贴在一起的肌肤不到两平方厘米,却让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裴执的神情餍足,忽然,他侧低头看着谢凝,说:“好想。”
音乐声响亮,盖过了裴执的声音,谢凝见裴执目光如此认真,以为裴执是有话要说。于是主动抬起下巴,将耳朵凑了过去。
【好想牵你的手。】
【但是老婆说了不可以,别人会乱说。】
【不能让别人说老婆。】
【偷偷蹭蹭老婆的手指,就够了。开心^0^。】
【老婆老婆,我是不是很听话?】
裴执的眉梢似乎还有点骄傲与得意,如果不是能听见裴执的心声,谢凝肯定不会察觉到这一抹细微的表情。
谢凝觉得有点好笑,室内有些热,他的手心里出了些汗。他说:“我去厕所洗个手。”
卫生间环境干净,洗手台附近点着香氛。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KTV都不像普通KTV,更像是一个综合性的娱乐场所。
装修雅致不显俗气,服务到位,卫生做得也很干净。
水龙头的流水声响起,纤长细白的手指穿梭在透明的水线中。谢凝专注洗着手,把水龙头关闭,刚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裴执。
裴执什么时候来的?
谢凝刚一转过身,裴执就将他迎面抱住。裴执很高,尽管刻意弯腰低头,他们仍旧拥有很明显的身高差。
而这样高大强势的男人,现在正像巨型犬一样,不住地用脑袋拱蹭他的脖颈。
湿热的吐息与高挺的鼻梁落在肌肤上,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混合皮肤饥渴症带来的满足感,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谢凝很轻地喘了一声,他险些要站不稳了。想推开裴执,但手还是湿的,他尽可能保持身体平衡:“裴执,我的手还是湿的。”
“湿的就湿的。”裴执侧了侧头,微凉的薄唇若有若无蹭过敏感的耳垂,谢凝整个人都僵住了。裴执几乎是在用耳语说,“直接把我弄湿吧。”
“……”电流顺着脊椎向上攀爬。谢凝的呼吸变得有些乱,“你别这么说话。”
“怎么说话?”
“你这样说话,太奇怪了。”
“奇怪吗?我觉得很正常。”裴执说,“不过你觉得奇怪,那就奇怪。我听你的,我以后不这么说话。”
裴执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
谢凝是真的有些招架不住这样亲近的
接触,而且裴执没有给他一点心理准备,在没有心理准备下的亲密接触,带来的满足感更加强烈。
他怕皮肤饥渴症在这时发作,于是又试着推了推裴执。
谢凝带着些喘息说:“会有人进来……()”
皮肤饥渴症被满足后,他是真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谢凝和裴执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抱了抱,就算有人进来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