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提前买好, 林雪霞打包好了行李,傅魏下午五点左右接她去火车站,她们搭得是一辆慢车, 要停很多个站, 坐十几个小时车,约莫明天早上六七点左右抵达她们县。
到了县城, 她先去县城高中接二妹玉霞,三个人一同回村里。
傅魏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的登山靴, 黑色的皮衣外套在傍晚的灯光下反光闪耀, 他的身形高大,黑暗中他的影子被拉长。
林雪霞一见到他忍不住笑了, 只见傅魏气势外放,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煞星。
他是打算陪她回去见父母呢, 还是去逼婚?
“你拿着行李。”林雪霞安心把行李交给他,这年头火车站是小偷小摸最多的地方,有傅魏这么个人在,小偷也欺软怕硬,不敢偷到他头上来。
傅魏接过行李,低头在林雪霞嘴角啄了下,两人一同去火车站。
在候车厅坐了一个小时,上了火车,买的卧铺票, 林雪霞中铺,傅魏下铺,他们上车, 已经到了七点,火车停了半小时才发车,哐当哐当向前。
外面的树影如同鬼影一般刷刷刷向后,开车十几分钟后,车厢里的灯灭了,挤满人的火车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傅魏将林雪霞抱上中铺,给她盖好被子,亲亲她额头,叮嘱她早点睡。
“你也好好休息。”林雪霞声音温柔道。
傅魏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可是他跟自家未来的媳妇儿第二次过通宵。
他抱胸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火车中途停了很多次,灯光亮了,一批人下车,一批人上车,林雪霞睡得很熟,只知道停车有列车员喊到站了,人并没有醒。
等到第二天五点多,傅魏喊她起来,林雪霞裹着外套,被傅魏抱到下铺。
傅魏帮她拿出一件厚外套来裹着她,来到这边之后,气温下降了十几度,火车车窗紧闭,仍有丝丝森寒冷气往里面钻。
六点多到站,两人拿着行李随人群到站下车,外面寒风呼啸,很多人都缩着脖子,傅魏走在她的左边,为她抵挡寒风。
在火车站吃了两碗面,两人坐了一辆三蹦子去县城高中,那会已经是七点十几分,学校上早课,校门紧闭,林雪霞请求门卫帮忙:“帮我找一下x班林玉霞,就说她姐姐来找她。”
又等了十几分钟,林雪霞见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向她跑过来。
这两天大降温,林玉霞穿得并不多,单薄和裤子和外套,里面穿了件蓝色的毛衣,毛衣洗得发白,缝隙很大,并不保暖,露在外面的手背冷得发干。
林雪霞眼眶微微发酸,她知道妹妹玉霞很不容易,县城高中已经是她们县里最好的高中,但在这时候条件依旧不怎么样,冬天教室里更是冰寒刺骨,她妹妹每年都要长冻疮。
学校的老师普通话不标准,当年参加中考的时候,中考的试卷都没有,还是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目,学生们坐在底下抄一道题目答一道题……
但就是这这样的条件下,她还是考上了大学。
上辈子她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里面却只有十块钱给玉霞,当时林雪霞自己都省吃俭用,也觉得十块钱够多了,可十块钱怎么够呢?
更可恨的是攒下来的钱花在别的烂人身上。
“……姐。”天气阴冷,林玉霞看见林雪霞的时候,简直不敢相认,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是她的亲姐姐林雪霞?
林雪霞几个月前走得时候,一身碎花衣服,胸前垂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当时晒得黑,她的眼睛却水润发亮,一笑起来,田埂上的小伙子都忍不住停下来看她。
现在的林雪霞变白了,跟以前的冬天一样,但这样的白却不似以前冬天那样冻得如白纸一般的苍白色,寒风一吹,脸颊一半发红,一半死白,原本樱红的嘴唇浮上一层淤紫。
此时她穿着厚外套,乌黑的长卷发垂落在肩头,皮肤白皙,泛着盈盈的光泽,嘴唇红润,林雪霞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使她的脸庞看起来无比温柔。
“玉霞。”林雪霞抱住她的时候忍不住哭了,看见这个年轻了十来岁还显得青涩的妹妹,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将人抱在怀里,她发现她全身都很单薄,还有一股散不开的寒气。
“姐姐给你带了衣服。”林雪霞赶紧从行李里翻出来一件黑色的羊毛衫,催促妹妹穿上,“穿这个试试,这个很保暖。”
“还有外套,我给你买了件厚外套。”
林玉霞抱着怀里温暖的衣服,她头一次摸到这样柔软的面料,好软啊,又轻又软,哪怕不穿在身上,只是这么抱在怀里,就感觉它干得发热,没有普通衣服那种宛如在冷水里浸过的湿寒感。
衣服很温暖,林玉霞犹豫地看了眼姐姐林雪霞身旁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太高了,远远的第一眼便叫人不可忽视,仔细看他长得很英俊,头发留得极短,额头光洁饱满,气势干练精悍。
跟这个男人相比,林玉霞觉得她爹林永福就是个小鸡仔。
“玉霞,这是傅魏,是我的……对象,姐姐准备跟他结婚了,你——”
傅魏搭腔道:“你妹妹可以喊我姐夫。”
林玉霞大声道:“傅同志!”
说罢,她赶紧挤到这个男人和自家大姐的中间,满是敌意地看了傅魏一眼。
林二妹觉得傅魏长得太高太凶了,坚决不能让姐姐嫁给他,万一他打女人怎么办?
她大姐这个小身板,怎么挨得了男人的拳头。
见妹妹林玉霞跟个老母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林雪霞哭笑不得,她拽了下二妹,让她站在自己的左手边,右手牵住傅魏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
傅魏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微微愣了下,随后露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