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想蹲下来,盯着下面的塑料球池已经很久了。项燃问:“不行吗?”
庄想没有回答。
项燃侧眸看他,从庄想无焦点的视线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不由得微微蹙起眉毛。
看来没用。
项燃道:“我还准备了其他的思路,不行还可以……”
话音未落,庄想忽然站起来,转头对他道:“我要下去了。”
项燃一怔,随后就看到庄想闭上眼睛,毫无预兆地张开手臂往下倒去。
项燃瞳孔一缩,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又在中途停下。
“砰——”
庄想砸进了一池子的塑料球里,圆滚滚的塑料球从边沿滚到旁边的蹦床。他并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保持仰面朝天的状态静静看着项燃。
昏暗的灯光下辨物不清,可项燃还是看到庄想伸手碰了碰嘴角。
这个小动作看得他心头一跳,一瞬间像是被羽毛狠狠挠了一下,从心尖一路到五脏六腑止不住的酥痒。
很快,庄想仰起头看过来。雾霾蓝的发丝散落,那双黝黑的桃花眼把头顶的光纳入眼底,就像王宫最珍贵的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项燃轻声问:“怎么样?”
庄想眨眨眼。
怎么样?
良久,他才笑了下,“好像真的有用。”
“……”项燃手指猛然收紧。
庄想沉吟半晌叹口气,一不留神就揉乱自己的头发。他从塑料球池里面坐起身,几个落在他身上的球啪嗒啪嗒滚下去,他也懒得管,径直抬头眯眼盯着项燃看,歪着脑袋笑眯眯,小虎牙尖看起来乖巧极了,“是不是……该谢谢你啊?”
项燃瞳仁一颤,眸中冷静的冰川像忽然变成湍急的河流。他喉结缓慢滚动一下,心脏即刻有酥麻的电流涌上头顶。
“……”
太犯规了。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说话。
老干部扛不住。
庄想顺着塑料球池的□□回到台上。
项燃安静地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拉着他的手臂倾身探过来,手指下意识揉进他后脑勺顺滑柔软的发丝里。
庄想看到他长直睫毛底下冰川般的蓝眸像燃着一簇火般微微衬着亮,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之中尤其显眼。
然后大概是一两秒。
他听到项燃意味不明轻笑一声,嗓音低哑磨人得很,抱怨般带点笑意道:“故意的,坏小孩。”
随后他略微凑近,庄想额头轻轻贴上了什么微凉的柔软的东西。
温柔的珍惜,好像巨龙亲吻他的宝贝。
一股不可思议的麻意从额头一路蔓延到四肢五骸。
庄想:“……还亲?”
“嗯,是啊。”
项燃低头抱着他,和他额头抵额头蹭蹭,黑色和雾霾蓝的发丝不分彼此地糅杂在一起。彼此的温度毫无间隙地传递,咫尺之间总觉得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腔的轻震。
项燃诚恳地轻声道歉:“抱歉。”
庄想:“??”
“非常对不起。但是,好像,”项燃顿了顿,喟叹一声,微微闭上眼。他嘴角止不住地翘起来,冷淡的声音都变得柔软,“我有一点忍不住。”
*
第二天,选手们震惊地发现庄想的状态好了很多。
虽然还有非常明显的紧绷和拘束感,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像是重感冒一样的情况出现。
这就奇了怪了。
苏渊在昨晚已经从庄想那里了解到被顺利解决&
#30340;心理问题。他本来是半信半疑的,甚至还以为是庄想逞强,可现在一看……
他觉得诧异,甚至微微皱起眉头,温温的话音带些疑惑的探究,道:“真奇怪,项老师会是怎么做到的呢?”
露台上慢腾腾收麻绳□□的庄想:“……”
沉默。
“按理说,十几年都没能攻克下来的心理防线,不应该在短短一天之内解决。”齐北圳认真地扫视他,冷静分析,“所以,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吗?”
庄想:“……”
再沉默。
程风钰听到“非常手段”几个字,一拍大腿惊呼:“难道是传说中的电击治疗??老妈子影帝不至于这么残忍吧!”
庄想:“……”
继续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明岚笑得一如既往,轻声道:“按照项老师对庄想的了解,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不是特别困难。”
其他选手则大咧咧道:“不管怎么样,总之解决了就好!”
之后的练习室巩固练习,选手们逐渐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气氛,气氛不一样了!
庄想看向项燃。
项燃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然后像被目光烫到一般掩唇低头偏移视线。
一次两次也还好,可偏偏次次如此!!
弹幕:
【卧槽……昨天这一天发生了啥,为啥他俩这样!!】
【不敢对视啊,这不比之前明目张胆的甜?】
【天呐啊啊啊啊啊看得我热泪盈眶姨母笑,这次是真的是真的吧!!!】
【之前敢明目张胆告诉别人我家szd,现在忽然心慌,他俩不会真的szd吧?!】
【节目组!可恶,把昨天的直播给我还回来!!】
连弹幕都能看出来的不对劲,近距离接触的选手们更能感觉到。
苏渊忧心:“你和项老师闹矛盾了吗?”
庄想喝了口水,诧异地眨眨眼,笑眯眯地问:“怎么会这么想?”
其他选手:“因为你们之间气氛不对劲啊……”
庄想拧上瓶盖,视线在项燃身上转悠一圈回来,坦然微笑:“没有,很对劲。”
对此,程风钰:“……”
作为庄想的二公队友、和洛明原孟真两个cp粉头朝夕相处的人,他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些时候那俩人会化身尖叫鸡。
因为……他,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