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山南水北 闵然 9623 字 9个月前

那个时候,距离她收到姜妤笙报平安的Q|Q消息已经过去三天了。她一直以为姜妤笙找到了薄苏,已经在北城和薄苏过上了她想过的日子了。

薄苏却是不说话了。

庄传羽忽然反应到了什么,勃然色变,攥住了薄苏的领口,怒问她:“你他妈干什么了?你把她气走了吗?还是你不要她了?薄苏你什么意思?你说话啊!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她人呢?你说清楚啊!”

可薄苏却始终没说话,只是在她歇斯底里的质问与怒不可遏的狠话后,打掉了她的手,推开了她,冷冷清清地走掉了。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薄苏,也没有再见过姜妤笙。

她后来去过一趟北城,走遍了东西南北的大街,试图找寻一点关于姜妤笙的痕迹,可人海茫茫,她的搜寻,显然不过徒劳无功。

很多年里,她自姜妤笙过得不好的噩梦里醒来,想到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在哪里吃苦的姜妤笙,就会心疼地泪流。

再看到电视里开始频频露面,声名鹊起,越过越光鲜的薄苏,她就有一口气梗在心口下不去。有好几次,她看到薄苏在电视里一派光风霁月、温柔无双的假面具时,都很想拨打记者电话爆料,让大家都别好过。

就冲她爸爸薄霖当年破产,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泼油漆、被人咒骂祖宗十八代的料,都够她焦头烂额的了。

可是想到那些年里,姜妤笙对薄苏的心心念念,想到最后即使闹翻了,Q|Q消息里,姜妤笙都不曾说过薄苏一句坏话,护着她的心、爱着她的心,不言而喻,她最后都生生忍下了。

可薄苏真的欺人太甚了。

她眼尾微红,问薄苏:“你知道别人要重新过回正常生活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她这些年里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变成现在的模样吗?你就一定要这样,搅乱她难得的安宁吗?”

薄苏目色归于岑寂

() ,半晌,才说:“我没想让她不安宁。”()

她握紧了手中行李箱的推拉杆,有一瞬间想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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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个瞬间,她就听到了姜妤笙的声音。

“传羽?薄……薄苏?”她嗓音清润,稍显迟疑。

庄传羽和薄苏都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姜妤笙和舟稻的众人正站在几步之外的香樟树下,与她们面面相觑。

姜妤笙目光落到了薄苏手下的推拉箱上,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她还是走近了两步,和她们确认:“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她今天穿着一件polo领的条纹针织短袖,下半身是一条深蓝色及踝牛仔半身裙,很是清爽秀气,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柔腻如瓷。薄苏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姜妤笙偏头要撞上了,她又克制地移开了。

“我来入住的。”在庄传羽开口前,她先回答了:“顶楼的房子,是我和朋友租的。”

庄传羽横眉冷对:“我不租了,你走。”

薄苏波澜不惊:“合同签了。”

“签了又怎么样?是你签的吗?实际入住人与签约人不一样,我可以主张合同无效的。”

“你不可以。”薄苏平静陈述:“合同条约里,没有这一项,你胜诉不了的。”

显然是有备而来,庄传羽更生气了,声量大了起来,口不择言:“那又怎么样,那你去告我啊,反正我不租,薄苏,你有本事……”

她更难听的话要出口了,姜妤笙伸手拉了拉她的小臂,轻声:“传羽。”

她摇了摇头,偏头看向落后了她几步,依旧站在香樟树下吃瓜的舟稻众人们,提醒她给彼此留几分余地。

庄传羽攥紧拳头,眼尾的薄红越发明显。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努力压下了怒火,用能发出的最平静的语气问薄苏:“你今天是一定要住这是吧?”

薄苏淡声应:“是。”

庄传羽转向姜妤笙:“你呢?你同意是吧?”

她深深地望进姜妤笙的眼底。

姜妤笙心口隐痛,为庄传羽的委屈。

她无视薄苏也在注视着她的视线,柔声安抚:“我没有同意,传羽。我只是……”

“只是什么?!”庄传羽打断。

她明眸蒙上一层水雾,语气有些冲,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姜妤笙怔住:“我……”

庄传羽吸了一下鼻子,撇开头,甩开了她的手:“算了。”

她攥紧手中本该交给新租客的钥匙,转身径直走了。

“传羽……”姜妤笙要追。

庄传羽制止:“你让我冷静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架。”

姜妤笙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

夜静悄悄的,回荡着众人震耳欲聋的沉默。

“你们……”姜妤笙整理了情绪,看向香樟树下一直大气都不敢喘的大家,还未招呼完,大家就都有眼力见地朝大门内跑去,表示:“我们就先上去啦,小妤姐,薄老师,晚安。”

“晚安。”薄苏轻声地应。她想起来,伸手拦住了走在最后的韩冉,把行李箱上放着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她,说:“这些东西你们带上去当夜宵吃吧。”

韩冉认出那是海城很出名的特产,她受宠若惊,但也不敢多话,接了东西道了“好,谢谢薄老师”就快速地窜进门了。

夜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门内大厅里散射出来暗暗的、冷冷的光,笼罩着相顾无言的两人。

“抱歉。”薄苏开口,嗓音有些低哑。

姜妤笙抬眸,望向薄苏平静的脸庞,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租这里的房子?”

语气算得上冷冽。

薄苏凝视着她,长睫轻动,静了静,才开口:“我想睡个好觉。”

声音不大,也并不显柔弱,依旧是平淡的、清冷的。

只是低垂着的眼帘,稍显落寞。

姜妤笙的心却蓦地泛起了潮湿。

她知道,薄苏一贯不是擅长示弱的人。她也几乎从不示弱。她仿佛一个隔绝了五感的人,不会哭,不会喊累,更不会喊痛。

是她自己在太多年的相处里,太懂她的情绪了。

姜妤笙恼自己的敏锐。

可冷硬锋锐的话到底说不出口了。

她哑火,转身向内,妥协:“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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