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觉得反感,但看着对方畏畏缩缩的模样,如果计较又显得掉价。
但本来对蓝四平淡的态度彻底变成漠视。
尤其是施子昂,他不好对一个普通人出手,毕竟对方的行为都完全没有实质杀伤力,只是恶心。
但他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发现阴暗老鼠在意的其实是穆榕后,变本加厉地在各种环节邀请穆榕、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时瓷的心态越发失衡。
在得知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正常,末日即将降临的消息后彻底崩塌,扛不住自己得罪了几个最强异能者的压力,悄悄从恋综消失。
然后躲了一年后出门,倒霉地死亡。
主要剧情点走完,时瓷的扮演工作也正式结束。
时瓷:【但怎么没有给我要怎么从恋综消失的详细剧情】
系统探头:【有些细节还不能确定,但到时候我会提醒您最佳时间的!】
系统也很难办啊。
宿主死遁的难度一天一个样,成功率日益下降,它也快秃了。
系统本来想给宿主加油,让他多尽量多刷点主要人物的厌恶值。
但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它担心宿主反向刷厌恶值,唉。
完成跟系统短暂的沟通,电梯也到了七楼。
电梯门打开,纪承源就隐约皱了下眉,眸色渐沉,神情严肃。
() 异化的气味很重。
总的来说比不上在餐厅,但餐厅有许多服务员,这层楼只有一家可疑目标。
从个体来说,也许比餐厅的情况更危险,也比情报员上报的情况更加严重。
糟糕的是,在纪承源阻止之前,青年已经走出了电梯。
王阿婆家的门开着,从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幽暗。
时瓷脚步一顿,说:“你也不认识王阿婆,我自己去吧。”
纪承源避开他拿东西的手:“我跟你一起。不过她家里好像有其他……客人,现在可能不是最好的拜访时间。”
时瓷担忧:“其他客人?”
王阿婆就是空巢老人,平时除了时瓷,也没有其他人来看她。
虽然知道王阿婆也在往自己同事的方向发展,想到老人腿脚不便的模样,时瓷还是有些担心。
青年敲了敲留了一条缝的门:“王阿婆?”
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扩散,隐约能听见些回音,空旷异常。
一条走廊除了王阿婆这户都大门紧闭。
明明是小区最热闹的傍晚时间,公寓却几乎没有上下的住户。
纪承源能“看”见普通人住户家里的情况。
邻居们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和紧张,闭门不出,在家里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像是之前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被吓住了。
对王阿婆家里的探测要个困难些,但只慢了一秒,纪承源也得到了情报——
客厅里有人,但并不是王阿婆。
男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尖嘴猴腮,眼神僵直布满血丝,神情恐惧慌张。
像一把拉到极致,下一秒就会崩毁的弓。
奇怪的是,就算如此,他也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听到时瓷的声音也只是瞪大眼睛露出激动的神情,不发一言。
房屋里带着怪谈特有的,对人类的压力。
纪承源略微不适地使用异能对抗。
但青年却像没有感觉到一般,没听到王阿婆的动静,只听到陌生男人的支吾声后匆忙地迈步走进去。
男人深深看一眼时瓷的背影,先是把屋内男人的特征发给远程待命的属下让他们查证。
纪承源拦住时瓷:“我先进去吧。”
屋内的光线很暗,没有开其他灯,窗帘也都拉着,光源只有墙上跳动着红色数字的电子时钟,还有照亮鱼缸的紫外线等。
暗淡中,连人脸五官都看不清,普通人的视力只够模糊看到家具和人的轮廓。
客厅椅子上坐着的,明显不是干瘦的王阿婆。
时瓷一怔:“你是谁?王阿婆呢?”
客厅的男人没有回答他,房屋内更深处传来了熟悉的拐杖声。
王阿婆沙哑的嗓音,老人特有的声音,但很慈祥:“是小瓷啊。”
老人今天的头发梳得格外整齐,花白发灰的头发盘在脑后,穿了一件颜色鲜亮的碎花短
袖衬衫,被诡异的光源衬得也有些古怪起来。
纪承源挺直背脊,将时瓷挡在身后,自己面对着老人。
是防御性的姿态,但优雅又不会过度紧绷。
时瓷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主动介绍:“王阿婆,这是我的……同事纪承源。”
“这就是王阿婆,她人其实很好的。”
纪承源点头,跟着道:“王阿婆。”
磁性清淡的男声问好,老人却没有回应。
纪承源能感觉到打量的视线,不算友好。
时瓷环视四周:“唉……阿婆都说了该用的电费不能省,你怎么又不开灯,万一摔倒怎么办。”
纪承源看着对诡异的气氛视而不见,熟练地去开灯的青年,一时有些无奈。
黑暗里的王阿婆说:“灯坏了。”
时瓷按了下开关,的确没按亮。
“我一会儿去楼下买个灯泡,给您换了再走吧。”
“好,谢谢你,好孩子。坐下吃水果吧。”
时瓷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多坐了。”
他迟疑地看向那个依旧坐着没说话的男人,问:“他是?”
王阿婆:“他啊,是你的邻居。”
“现在有的年轻人真是不懂规矩,连主人不在家不能进入作客的道理都不懂。我看他一直在你门□□动好像很想进去,干脆就把他带到我家了。”
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摇晃了下。
像是被死死裹在蛛网里的虫子,再怎么剧烈地挣扎在外界看来也非常轻微。
时瓷听完一怔。
他的邻居?想进他家?
纪承源发给下属的消息也得到了回复,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
根据特征和住户资料,客厅中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查明。
的确是新搬进来的住户,但是个有案底的惯偷。
公寓楼层内没有监控,对方应该是摸清了时瓷的行动规律,确定他独居,性格内向软弱,起了偷窃的歹心。
这种人,怎么可能老实地跟着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来“作客”。
还是偷窃未遂的情况。
阿婆沙哑的嗓音还在絮絮叨叨:“小瓷啊,我早上就跟你说了,外面很危险的。”
“你这小孩哪里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太差了,运气也不好。”
“早上跟你一起走的那个男人可不是好人啊。”
“还有你晚上带回来这个,他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傻傻地把人家当朋友。”
纪承源握着手机的手指霎时收紧,沉冷的视线看向阿婆。
阿婆恨铁不成钢的话语让时瓷一顿。
早上跟他一起走的……郁望?
的确可以说不是什么好人。
但后一句话,不就是说的纪承源吗?
他和纪承源才认识第一天,对方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时
瓷无奈道:“阿婆,你……唉,我还有点事,就先不聊了。我先下去给你买个灯泡换上。”
“噢对,那个……邻居,我也一起带走吧。”他只能装傻。
王阿婆这次没同意:“这怎么行,这次不能再让你任性了。乖孙,他们很危险的,你会受伤。”
老人拄着拐杖靠近。
时瓷能想起之前跟老人相处的细节,粗糙干瘦的手,到了年龄,都像是难看苍老的树皮。
但却格外温暖。
老人年轻时也长得很好看,爱美,喜欢打扮,但年龄大了,出门也不便。
时瓷教她网购,对方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今天身上穿的这件碎花短袖。
在年轻人眼里已经是很过时的款式,但却是老人年轻时太拮据没买下的遗憾。
时瓷竭力掩饰住异常的情绪,匆忙道:“阿婆,我们走了。”
顾不得别的,时瓷伸手去拉纪承源想带他离开。
他本来带蓝方过来,是想让他们知道王阿婆没有任何攻击性,即使成为了怪谈,被处理的优先级也很低。
有纪承源、施子昂这样的人盖棺定论,异常调查局也不会多事。
等到末日,更没有人来处置为难一个老人。
但只是一个白天过去。
时瓷:“纪承源,我们走吧,阿婆今天可能有点不舒服。”
手指无意触碰到对方的手背,有点发烫。
时瓷怔然,意识到不是对方的问题,是自己手发凉。
他下意识想收回手,但男人却反手握住他的手。
像块可怜温软的冷玉。
在时瓷的惊讶中,纪承源没有离开,反而对王阿婆说:“阿婆,抱歉,我之前的确做了对不起时瓷的事情。”
“这次过来我就是想请求他的原谅,弥补我对他造成的伤害。”
诚恳真切得不像是假的,他娓娓道来:
“您是他尊敬的老人,我也尊敬您。”
“时瓷的工作很忙,以后会越来越忙,您在这里住无人照顾,生活也不方便,他也很担心。我为您联系了一家合适的疗养院,费用全部由我承担,您可以考虑下。”
“我保证您的安全,保证那里比这幢公寓更适合您的情况。”
“时瓷想看您也随时可以过去探望。”
老人一愣,拐杖跟地面接触的声音消失,好像在思考。
时瓷惊讶地看向纪承源。
他还以为异常调查局对怪谈的都会采取消灭的方式。
就像他们白天去的那家餐厅。
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纪承源凑近了一点,呼吸间时瓷几乎能嗅到薄荷香味。
男人低声道:“是真的。”
不是缓兵之计,他真的想留下这位老人。
对方还没有伤人,那位被请来“作客”的小偷也只是被控制,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最重要的是它的确没有真正不可控的攻击性,对方的出发点居然是保护。
纪承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谈。
门口忽然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诡异的竖瞳在昏暗的环境里隐约能看见点燃萤火一般的光亮。
仿佛灵地里飘荡的两簇鬼火,摄人心魄。
光是那双辨识度的极高的眼睛就足以让时瓷认出来人——柳导演。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听了多少,直到刚刚才敲门示意。
纪承源回头,也认出了来人:“柳相闲。”
比时瓷掌握的资料更多,一瞬就能说出对方的名字。
柳相闲走进房间,视线甚至在客厅那个小偷、纪承源身上没有停留。
只在滑过时瓷时一顿。
然后看向老人,说:“阿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