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瞿英珺最终还是如他所说,未曾开口解释,但她料想,以大佬的聪明,稍微一细想定然能够窥得全貌。
比如她其实并非无家可归,是驳轮仙尊的关门弟子,可能连名字也是胡诌的,为了求救才碰瓷认了他做爹……等等。
想到这些,瞿英珺不免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只是掉了一层马甲,认两个爹的事还没人知道,大幸!只要马甲多,她就挺得住!
翌日瞿英珺去同这些日子认识的几个要好师兄姐告别,师尊他们在找她,这里恐怕待不得了。
刚回到洞府,便见院子门外等着一人,褐色衣袍背着手,转过身来,瞿英珺问好道:“宗主……您好。”一声爷爷咽了下去。
看见宗主古弈了然的目光,她意识到兴许不只是曲仓知道了真相,宗主也猜测到一些。
他含笑朝瞿英珺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接下来的对话中,出乎瞿英珺意料,古弈并未找她问明真相,而是谈及了其他。
“你爹……哈哈哈,曲仓幼时所经历的事你通过传闻应该有了解一二,真实情况远远比外界流传的要惨烈。曲仓打从三岁时检测出天赋,兄弟俩一天一地,他生活就发生了变化,不单单是投入练剑炉试图把他练成剑魂的事。”
“在家中,他不被允许练剑,要被当成稻草人一样供他兄弟练准头,身上时常带伤,你远远想不到那些年,对于一个刚刚记事的孩童来说有多辛苦。”
“后来,练成剑魂一事发生后,我才知道宗门内有如此丧心病狂的长老,然而即使如此,将他绳之以法,将小曲仓带回膝下养着,但是曾经造就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这些年我从未见过他亲近过任何人。”
“不收徒弟,不谈道侣,连我这个师父也是尊敬多过于亲近,孩子,你是他唯一亲近过的人。”
“他主动将你带回宗门,给你最好的一切,可能在他心里,你就是在这世界上和他最亲近的人。”
瞿英珺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个姓氏的关系,她胡诌的姓氏恰好和曲仓一致。
却见宗主摇头,“并非如此简单。”
他仰
天长叹,“人活在这个世界,就算修仙又如何?修为高又如何?总是得有个寄托,曲仓一个人太久了,他渴望这种寄托,你就是他的寄托。”
“数年前,他曾在进阶关头遭遇心魔失败,我怀疑这个心魔便是和幼时经历有关。”
古弈看向瞿英珺,郑重道:“如果可以,丫头,我希望你能帮帮他,帮他走出这个心魔,如果走不出去,后面哪怕能渡劫飞升,也会死于天道雷劫之下,身死道消。”
宗主走后,瞿英珺独自一人坐在院前的小台阶上,沉默思考了一晚上。
她储物手镯中已经装好了行李,也没什么可带走的东西,剑宗没有限制她的行为,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然而一夜过去,她头发衣服染上新鲜的露水,终是站了起来,大吼一声:“我不走了!”
想通后,她笑着给师尊发了传音。
告知师尊自己在剑宗,但是并没有出什么事,等到合适时机自然会回去,让他老人家不要担心,随后又给掌门爹娘和大师兄等人一一发去传音报平安。
这一发之下,才发现,师尊和大师兄乃至掌门爹娘都早已经知道她在剑宗的事,原来她的小马甲早已保不住,从二师兄出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瞿英珺猜测,大师兄发现得更早,恐怕在试探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瞿英珺就跟个小丫头似的在剑尊大佬爹身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样样不落,寻了空,还找了一只野鸡,做了烤鸡给他吃。
父女俩沉默地啃着烤鸡,看大佬虽然不说话,但烤鸡没少吃,瞿英珺总算放下了心。
有句话咋说来着?你从前对我的好,我现在加倍回报你。
对瞿英珺来说大约就是如此,了解到剑尊爹的悲惨经历,和他尚未走出幼时阴影的心魔,瞿英珺对待剑尊爹的态度简直像对待个小baby。
后有一日,在瞿英珺烤第五只鸡的时候,大佬突然出声,眸光深沉看着她:“你很久没唤我了。”
瞿英珺一头雾水,“前、前辈?”
大佬眸色更深沉了,眉头皱起,不悦之色跃然脸上。
瞿英珺再次试探喊道:“爹、爹?”
大佬眉头舒展,“嗯。”
瞿英珺:“……”
在剑宗大约待了两个月左右,大佬突然出现在瞿英珺洞府面前,问道:“想回去吗?”
说实话是想回的,然而瞿英珺不知道剑尊爹到底走出心魔没有,愣是没有点头。
曲仓在察言观色上面的功夫与日俱增,似是察觉到小姑娘的真实意愿,提了她就上剑,御剑而飞。
“走,回去。”
瞿英珺:“……”不是,要回也是我回,您凑啥热闹啊???
瞿英珺简直不敢想象,她出一趟门本是为了摘玄元果外加小小历练一番,结果回宗门就给带回去一名别的门派的超级大能剑尊。
人还是她认来的爹。
掌门爹这会儿大概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只知道她留在剑宗玩耍,而剑尊爹同样亦是,只知道她是驳轮仙尊的弟子,别的大约是不清楚的。
这俩人要是碰面了,会打死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