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畴静默地站在那里,并不动。
希锦云淡风轻:“嗯?”
阿畴微吸了口气,终于道:“我突然觉得,御笔,御玺,都太过冷硬。”
希锦只安静地看着她。
阿畴望着她的眼睛,在两个人的对视中,他低声道:“我还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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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里是没真话的,说什么再来一次,他分明是再来两次,三次。
生龙活虎,龙精虎猛,猛虎下山,饿狼扑食……希锦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良久后,阿畴精壮的臂膀揽着那细软无骨的腰,希锦则慵懒无力地趴伏在他胳膊上。
此时的她,思绪放空,脑中茫茫然。
这时候,希锦会想,人为什么会活着呢。
她想了一番,觉得人活着是为了食五谷杂粮,是为了享受着人间至欢。
不得不说,她家这郎君是有些本钱的。
那本钱初时实在是难捱,难免哭哭啼啼的,但是如今捱过来了,那滋味真是无上欢愉。
这时候,阿畴却又收紧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
希锦:“不要了吧……”
阿畴声音沙哑:“嗯,我就抱着。”
希锦低声埋怨:“我都要累坏了。”
阿畴:“这是攒了三四日的。”
希锦:“……”
她无奈:“活该,谁让你和我置气。”
阿畴:“谁让你宠着你那小太监。”
希锦哭笑不得:“你就这点度量了。”
阿畴:“你让他把玩你的脚。”
他一字字地说
() ,显然是很在意的。
希锦:“那叫按摩推拿。”
阿畴:“差不多。”
希锦:“人都走了,你还没完没了?”
阿畴略沉默了下,道:“那你怎么突然把他赶走?不是喜欢他吗?”
希锦:“是挺喜欢的,不过喜欢也是有原因的。”
阿畴抬起眼,望着她:“什么原因?”
希锦笑看着他:“可能因为他长得有些像你年少时候吧。”
阿畴听得这话,只觉春风拂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动人起来。
他挑眉:“哦,是吗,像吗?”
希锦:“像我第一次看到的那个阿畴,我便生了不忍之心,所以把他留在身边,格外关照一些,这会让我觉得我回到了过去,弥补了一些过去的遗憾。”
阿畴神情动容。
希锦轻笑了下:“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既然你在意,那就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打发出去就是了。”
阿畴略抿了下唇,问道:“打发去哪儿了?”
希锦:“他既能为你这帝王至尊看在眼中,竟因此和我怄气,那也是他的福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所以我想着干脆把他打发出去监军了,随意找人给他安排了一处,让他做些零散的笔墨活儿,你觉得可以吗?”
阿畴显然是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知道她对这小太监安排了好前途,还是对小太监有些偏爱,不过他不得不说,她的话确实哄住了自己。
她也是因为像自己才有些偏爱,如今打发出去了,他也就不犯不着计较了。
所以他到底是道:“嗯,这样也好,我会吩咐声,让人照应着。”
希锦:“好,这小太监的事就这样了,那我们算算我们的账吧?”
阿畴:“我们?什么账?”
希锦呵笑一声,她望着眼前的阿畴。
他颀长结实的身形就站在窗边,那轩窗半开,外面柳树间漏下稀疏光斑。
三月时节,春风陡峭,仿佛新裁般的柳叶便接连碰撞发出哗哗之响。
那衣摆上配了紫金双鱼袋,被风一吹,就那么轻轻地动啊动……
她笑着道:“你动辄对我摆脸色,不搭理我,和我生闷气,这个不该好好算账吗?”
她素来都是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