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如同一块泠泠白玉,因主人强烈的羞/耻心作祟,肌肤又蒙上一层浅淡的绯红。

沈曦照踩住这块玉,身体前倾,阴影透过眼罩覆盖下来,压迫感十足。

坚硬的木质把手压住她的唇,按得宋清无法张口。

宋清想躲,手掌被踩得滚烫,盛着姐姐身体的小半重量,移动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把手在她唇上慢慢碾过一圈,沈曦语调婉转甜蜜,“宋清,最后一次机会。”

狡猾的小狗,一直在跟她兜圈子。

手机和照片的事,都是已经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不管是宋清还是她,心知肚明知晓彼此知道此事,只是尚未捅破这层脆弱的窗户纸。

她拿这些她已经知道的事情,来来回回糊弄她……沈曦照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惩罚真的太轻了。

恨不得抽她个百八十鞭,抽到她双眸含泪、只能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呜/咽,疼得梨花带雨,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才算解气。

宋清紧张吞咽,不安收紧手掌,将她的脚包裹在内,“我做错了事?我做错了什么……”

她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极力思考最近发生的各种事件。一桩桩一件件,如游鱼甩着尾巴,从脑海中倏忽游过。

姐姐从未如此生气,或者说,以前就算生气,也多是玩闹性质,提醒大过警诫。

这般严厉冰冷、令她发自内心惶恐的态度,还

是头一次。

宋清想啊想,想到脑袋酸胀,无数信息快要撑爆大脑,头颅低下来,委屈蹭着那惩罚工具。

期期艾艾问:“姐姐,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沈曦照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宋清握紧手掌,毛绒绒的棉拖中,姐姐凸起的脚踝柔美坚韧。她本来一心一意进行回忆,摩挲几下,心神却又松懈下来,心猿意马起来。

也正是在这个瞬间,一直紧绷的心神稍稍拉开,留出喘气余地,从姐姐熟悉的动作里,她看到姐姐给出的隐晦提示。

“我知道了,姐姐。”

宋清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她想起曾有一次,姐姐也对她明显表现出生气。

是在舞会那天,她跟姐姐提起幸福地想死掉、把幸福留在这一秒时,姐姐的态度,同样如此冰冷强硬、不容置疑。

宋清试探开口:“我不该……将自己置身危险?”

手上的力道松开一点,咬住她喉咙的鞭尾,转向柔韧缠绕住她的手腕。

粗糙的鞭子可比丝绸劲道多了,摩挲着细嫩肌肤,轻易磨出大片红意。

她被轻轻推了一下,脊背顺势靠上沙发背,隐约感觉到姐姐弯下腰来,指腹温柔摩/挲她的脖颈。

“继续说。”

宋清心中有数了,顺理成章接下去,“我既然知道妈妈的病情,就不该在这种时候逞强。

医护人员靠近不了她,只以为我是妈妈最亲近的人,能得到她的信任,却不知晓内情。我应该第一时间跟她们解释清楚,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

沈曦照安静听着,态度不置可否。宋清心如擂鼓,听着她近在咫尺的平稳呼吸,想了想,硬着头皮说。

“我一错再错,之后也不该没躲,我的第一要务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再提帮助。”

“问题不在这儿。”沈曦照压住她的肩膀,缓慢咬住她的喉咙。

宋清难耐仰首,在短暂怔愣过后,她其实也逐渐明白过来姐姐的意思。

问题不是她要怎么做,而是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怀着的各种各样的目的。

明知道妈妈会生气,她还是进去了。她知道爆发到极致,妈妈心中郁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反而会很快冷静下来。

她知道妈妈的爆发,或许会让姐姐恐惧远离她,也知道自己受伤,会激发姐姐的怜悯心。

哪怕有再多的厌恶,因着那一丝同情,姐姐至少会暂时按捺下来,不至于立刻疏远了她。

宋清的眼被蒙住,看不到东西,未知带来惶恐,辨别不清姐姐的神情,由此生出更深的恐惧。

她只能感受到姐姐的齿尖轻轻划过,从脖颈到下巴,齿尖合拢,带着怒火,仿佛猛兽挟着盛怒,想一口咬断她的喉管。

她面临姐姐的拷问,仔细想了半天,每个想法都是对姐姐的算计。

姐姐生气是应该的。

姐姐讨厌她也是应该的。

可只

要想到这个可能,她就难过到眼泪能汇成大海,将姐姐淹没进去。

“我错了姐姐,”她柔顺仰首,她在发抖,艰难吞咽,颈部肌肤蒙上一层雾蒙蒙的红,“姐姐怎么惩罚我都不为过。”

但姐姐不能赶她走。

不能抛弃她。

泪水打湿柔软的丝绸,在丝绸表面洇开一圈深色的湿痕。

她哀求:“姐姐打我,骂我,让我跪下,跪搓衣板、跪键盘都行。

我跪在姐姐床前,面床思过,我给姐姐唱摇篮曲,讲睡前故事,怎样都好,姐姐,别赶我回家。”

宋清的手圈住她的脚踝,动作很轻,虚虚圈着,轻轻一挣就开了。

她的手被绑着,不好使劲,却顺着她的脚腕往上,极力想向她展示自己的挽留。

宋清看起来是真怕了,沈曦照垂首看她,她的泪止不住,浸透眼上的丝绸,丝绸的材质盛不住这么多泪水,顺着她柔软的脸颊滑落。

积蓄成小小一滩,摔碎在沈曦照手背上。

面对妈妈的诅咒,宋清难过,但很冷静,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将所有利弊都考虑一遍,本能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目前来看,她的选择都很正确。

只是唯独她没将自己考虑进去,她将自己当成一个工具,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疼痛,只有利用。

沈曦照的心在烈火中焚烧,理智却像被冰封在亘古不化的寒川之巅。

唇舌复又更换,温热手掌掐住她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曼声问:“宋清,我教过你什么?”

宋清乖乖回答:“痛得话要说出来。”

沈曦照与其说是问话,更像在自言自语:“可你是怎么做的?你都在做什么?”

有些时候她觉得,小狗这么凄惨,她应该多给她浇灌些爱。

她应该好好教她如何爱自己,应该弥补她曾经受过的伤害,将破破烂烂的小狗修补完整。

可有些时候,只想用鞭子和疼痛教育她。

教她疼入骨髓。

教她刻骨铭心。

宋清很乖,脸因窒息透出轻微的红,眼眶发红,睫羽颤抖,沾着泪水,却一动不动,仿佛面对伤害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躲避的可怜小狗。

很容易让人生出凌/虐欲。

沈曦照深深呼吸,手上力道松懈。

骤然从窒息到自由,新鲜空气一股脑涌入,宋清下意识深呼吸,胸膛剧烈起伏,贪婪摄入氧气。

没等她完全平复下来,沈曦照揪住她的衣领,让她趴在沙发上,后背朝上。

她困惑转头,手肘撑住沙发,微微仰首,“姐姐?”

话音未落,鞭子破空,火辣辣的痛意骤然在脊背上绽放。

宋清禁不住闷哼一声,脊背落了下去,身体颤/抖。

痛是绵延不绝的痛,从皮肤表层蔓延开,紧跟着肌肉发出抗议,一层层深入到骨头缝里。

大脑也在这一

瞬间轰然炸开,尖锐疼痛犹如钻头,在其中反复搅动。

宋清死死咬唇,喉间尝到一点铁锈味。姐姐的声音温柔冷静,音调不高,却如一柄利箭,蓦然穿透她混沌的理智。

“宋清,告诉我,痛吗?”

放在平时,宋清会很高兴这样的惩罚,将其当作她们两人之间,增进感情的小趣味。

可现在她的心被惶恐填满,被恐惧刺得千疮百孔。

她的意志已经不属于自己,失去理智的约束,好像束缚在腕上的绑带,一心一意跟随姐姐的意志前行,只剩下取/悦姐姐这一个念头。

她用力咬牙,乖乖重复姐姐的话。

“姐姐,痛。”

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下一鞭又落下来。

比上一次更急切、更沉重,宋清咬紧唇,身体颤了颤,撑着沙发的手掌无声用力,克制住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密密汗水,姿态虚弱,像只受伤的可怜小狗,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只为祈求得到主人的宽恕。

她很乖觉,不等沈曦照问,就朝她的方向“看”来。咬紧牙关,努力露出温驯笑容,“很痛,姐姐。”

她看不到,因此不知道姐姐是否有过犹豫,是否有过短暂不忍。

可第三鞭接踵而至,挟着破空的风声,重重鞭打下来。

宋清不自觉蜷了下身体,急促呼吸,身体本能蜷缩起来,像是承受不住这疼痛,下意识避免更多伤害。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忍着痛,慢慢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小狗坦然无畏,将自己的一切全然向她显露。

无论迎接到的是爱还是伤害。

她艰难抬起脸,朝姐姐的方向看去。等了几秒,在漫长的疼痛的煎熬中,没有等来姐姐送来的第四鞭。

她听到鞭子被随意掷到地上,骨碌碌滚出去,撞到桌角,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

隔着朦胧红布,她隐约感受到那人影向她走来,停顿一瞬,然后在她面前慢慢蹲下。

迷人的玫瑰香味一瞬氤氲开,姐姐身上的香味,瞬间覆盖掉她喉间弥漫的撕裂的血腥气。

她轻柔捧起她的脸颊,指腹冰凉。

“你看,宋清,你能感受到痛,你是活生生的人,你有血有肉,会哭会痛。”

很温柔,太温柔了,与刚才威严、冰冷、无情的姐姐判若两人。

宋清费力朝她的方向蹭了蹭,默不作声将脸埋进她掌心。

沈曦照慢慢吻上她的眼睛,丝绸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滑动。

丝绸柔滑冰凉,浸透了泪水。姐姐的唇舌滚烫,好像能让这片无边苦海燃烧起来。

“你是人,不是工具。”

“你的感受很重要,在你心中,永远要把自己的感受排到第一位。如果痛,就要学会躲开。如果难过,就要发泄出来。”

宋清现在就很难过。

怎么办啊姐姐。

她觉得她没救了。

她知道姐姐想叫醒她,藏在火辣痛意、看似冷酷无情的惩罚下的,是对她的怜悯心疼,疼在姐姐心里,也疼得她心尖尖都要蜷缩起来。

她心里是贫瘠荒芜的土地,种满了望不到边际的绝望,可绝望生出欢喜的花朵,每朵花瓣上都深深镌刻着姐姐的名字。

“没有谁能拯救谁,别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宋清,你要好好爱自己,要像养花一样去爱自己。你要给自己很多爱,要拿全部的爱来爱自己。”

姐姐吻住她的眼皮,宋清满脸是泪,已经分不清唇舌和眼泪哪个更滚烫。

她说,“宋清,你要对自己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