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失.禁体质真的很烦。
泪好像失去控制的洪流,连成串,又连绵成线。这样看起来真的好可怜,气势不剩半点,生气也生得没一点震慑力。
沈曦照情知如此,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身体在buff下的本.能反应。
唇也热,眼也热,沈曦照控制不住想,再这样下去,她晚上该怎么见人?
宁从霜倒无所谓,让宁阿姨宁叔叔......尤其是被宁爷爷看到,这样肯定会很明显的红.肿咬痕,她以后该怎么做人?
她在心里骂了拖后腿的buff一万遍,泪却诚实地一遍遍浸烫眼眶。
眼皮在发烫,热到沈曦照心悸,眼前陆清柔和的神情逐渐模糊,隐约看到她在笑,得不到回答,手按住她被咬红的唇,轻柔摩挲。
“姐姐,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陆清得不到回答,显然生气了,可笑愈发柔和,手换成唇,齿又接上来,齿尖含.着姐姐脸颊,惩罚似的碾.磨。
磨得沈曦照浑身发软,下意识偏首,要躲开,陆清很快追过来。
手伸过来,不容置疑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死死压.在在脸侧,动弹不得。
陆清想咬死姐姐,念头生出来,齿尖立刻开始发痒。动作尚未实施,心先酸涩起来。
她没直接表露出情绪,语气异常亲昵:“好、姐、姐,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简短三个字,甜甜腻腻,黏糊地快要化了。她叫得暧昧不明,话在舌尖辗转,唤得意味深长,像一道电流径直穿透沈曦照脊背。
曼妙身体微微扭转,想避开她过于灼热的眼神,以及她带来的深重压迫感。
泪又涌出来,沈曦照语气倒很冷静,与她湿润通红、脆弱含泪的眼眸截然不同。
“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陆清被问住了。
她垂首,有点怔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总归不太好受。视线的焦点散开,又凝聚到姐姐脸上,手指无意识按压姐姐唇角,认真观察她此刻的表情。
要说她们是姐妹......可姐姐妹妹什么的,到底只是名义上的,没半点法律效力。倘若不承认这段关系,也没任何办法进行约束。
但要说别的?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
情人爱人恋人?
陆清连自己都骗不过,爱人什么的话,听着就想发笑。
她们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瞧着姐姐好像对她有那么点上心,与对待别人不同,似乎成了姐姐眼里独一份的特殊,但姐姐只是被迫、被她强行困在身边。
真要说喜欢或爱,着实荒谬。
连习惯两字,都比这些荒唐的话听起来悦耳动听。
“明明是我在询问姐姐。”
陆清有点委屈,姐姐狡猾地将问题抛了回来,陆清从主动者变成被动者,主动权被姐姐夺走。虽然是相同的语句,
却感觉自己在姐姐面前矮了三分。()
姐姐轻轻松松反问她,眼神冷淡,温柔抚摸她脸颊的动作却又带着三分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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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微微侧脸,像只乖巧温驯的宠物,乖乖蹭了蹭姐姐的掌心。
“可以算是炮.友吗?”
陆清享受了姐姐主动带来的好处,吞下姐姐抛来的甜头,就得绞尽脑汁,使劲儿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苦恼举例:“或者,是姐姐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着调,沈曦照捏住她脸颊的手不自觉用力,轻柔抚摸很快变成挤压,皱眉掐住她脸颊上的软肉。
“我哪有这样?少污蔑我。”
“不是吗?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陆清神色无辜,与她对视,好像乖过头了,不反抗不辩解,听话问:“我实在想不出来,姐姐可以提醒一下吗?”
她松开她的手,抬起手臂,像小孩子上课提出问题,认真举手:“我很聪明的,只要姐姐提醒一点点。”
拇指和食指并拢,中间那道几乎看不出的缝隙,不知道是在哄骗谁。
“一点点就够了,我就能明白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喽。”
沈曦照听她在那儿一本正经胡扯,听得实在头疼。咬了咬牙,手撑住她的肩膀,往外推。
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直接气笑了,一指门外,不容置疑:“出去。”
发烫的体温隔着薄薄衣服,传递到陆清身上。姐姐的脸颊因那一层薄怒,泛起淡淡红晕,将那抹看得人心惊胆战的脆弱揉碎了,色彩鲜活生动。
陆清握住姐姐的手,生气的姐姐也让陆清格外心动。
她好声好气道歉:“姐姐别气别气。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她不再说煞风景的话,知道姐姐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再闹腾下去,真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吻细密连绵,从沈曦照的指尖往上蔓延,陆清轻柔捧着她的手,眼神专注,怜爱的动作像在亲吻什么稀世珍宝。
褪去一开始的激烈,温柔倾覆住她的脸颊、下巴、唇畔,散落身上各处。
陆清要习惯性按着姐姐的手,即使姐姐并未抗拒。掌控欲似乎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嘴上说着改了改了,总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露出些许小尾巴来给沈曦照看。
她只有一只手空着,吻姐姐的同时,另一只手解了半天领扣,没能解开,只好暂时停下动作,看向姐姐。
一边抱歉说:“对不起呀,姐姐,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你的。”
一边手指用力,在姐姐颤动眸光的注视下,硬生生将扣子扯断。
圆润纽扣拖着半截线的尾巴,远远飞掷出去。陆清喘了口气,手上力道稍稍松懈,给姐姐留出活动空间。
空气黏稠静谧,陆清呼吸困难,手肘小心撑在姐姐身侧。短暂间歇里,她感受到姐姐挣开她的桎梏,抚上她的脸颊。
陆清有些恍惚,怔然望着
() 姐姐眼睛。姐姐的动作格外温柔,含着莫名的怜惜之情,好像在安慰一只伤痕累累的可怜流浪狗。
温热掌心擦过睫羽,陆清本能眨了下眼。
姐姐捂住她的眼,如豆灯火在视网膜留下小小的光斑,模糊发亮,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视线没入黑暗的一瞬,她听见姐姐轻声问:“陆清,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吗?”
陆清的思想逐渐离她而去。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发热的大脑瞬间冷却下来,陆清眨了眨眼,又眨眼,小口小口吸气,努力平缓呼吸,声音透出一点哑意。
“补偿?”
她怔愣在这里,被姐姐柔若无骨的手掌轻松封印进黑暗里,犹如被封进琥珀里的虫子,一动不动。
那些尘封二十来年的情感,突然从布满尘埃的角落里激荡上来,陌生的酸涩感如潮水涌动,她突然有点喘不上气。
她就着姐姐的手,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只会本能跟随姐姐的指引,缓慢重复:“补偿?”
什么情况下,才会想到补偿二字?
是在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情况下。
补偿的潜台词是,“我知道我做错事了,我明白我有伤害到你。”
或许会有歉意,或许没有,或许只是单纯想起这件事,或许这粒飘散在心脏上的尘埃,突然漂浮到眼前,在心海中激起波澜。
但补偿的意思,就是“我明白我从前做错了,我愿意为此付出努力,期望得到你的谅解。”
做不到谅解,释怀也可以。
陆清不堪重负,像一头被压弯脊背的兽,头颅无力垂了下来。姐姐的手还盖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似乎听到她压抑在喉间的哽.咽,用力搂紧她。
紧紧搂紧她。
“姐姐怎么。”陆清尽可能保持平静,下巴凭感觉摩挲着,一路轻蹭过去,成功搭到姐姐肩上。
姐姐的体温很暖,太阳的温暖几乎驱散一切湿冷,坚实的手臂毫不动摇,为她支起一座避风港。
陆清埋了进去。
嗓音刚开始颤意明显,很快镇定下来,眉眼和唇角一同弯起。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陆清喘不上气。
呼吸短促,胸口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肺部似乎出现什么十分糟糕问题,难以担负起身为器官的本职工作,为身体摄入更多氧气。
她低低咳嗽着,酸涩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涨得浑身都痛。数不清过去有多少次在梦里做过这些荒诞的梦,梦里姐姐认认真真跟她道歉,发自内心为自己对她施加的伤害难过。
像一场连梦到都觉得虚无缥缈的梦。
伤害已经造成,伤害无法弥补。
道歉没用,忏悔没用,弥补没用。
陆清知道,可还是想问姐姐要一句真心道歉。纠缠在血管里的阴霾如影随形,鬼魂般时刻缠绕着她,将她拖进更深一层梦魇
。
潜意识还记得姐姐的问题,陆清乖乖回复,声音很轻,很空,“噢,姐姐,我没有什么想要的补偿。”
可姐姐太坏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算是伤害。
甚至有时,连陆清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钻牛角尖、太苛责姐姐了。
沈父不负责任,她的衣食住行皆由姐姐一手安排。从内到外,仔仔细细,从不曾有半分疏漏。在这些事情上,姐姐永远给她最好的一切,从来没苛待过她。
只是偶尔要承受姐姐的一些小情绪而已,这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时刻耿耿于怀的自己,是不是才是真疯了、出现心理问题的那个人。
其实这些很正常的,对吗?
她脑海乱糟糟的,无时无刻都有几个小人声音尖利,吵吵嚷嚷。
你明明也很享受的!有道声音厉声指责。
没有,没有,我很难过的。
你说谎!你是坏孩子!姐姐差点把你淹死的时候,你不都快乐到快要高.潮了?
才没有!
陆清下意识反驳,越不假思索,越心虚至极。最隐秘的秘密被赤.裸裸揭开,陆清用来蔽体的那层体面人皮被割得千疮百孔,快要碎掉了。
另一道声音格外严厉。
姐姐让你下跪,确实是你先做错了事儿,难道姐姐有故意刁难你吗?
姐姐才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谁让你不听话的?如果听话,姐姐才不会这样对你!都是你活该!
确实是这样。
如果不是看到姐姐和别的同学亲昵,赌气不等姐姐,先行回家,姐姐不会这样对她。
是她有错在先。
陆清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开始动摇了。
搂着她的手臂用力,姐姐坐起来,陆清如在梦里,眼前的世界陷入朦胧,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清本来面目,思绪飘荡在天边,眼泪倒是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姐姐好像在担忧叫她,但陆清耳旁只有剧烈晃动的水声。
水开始涌入口腔和鼻腔,陆清又忍不住咳嗽,本能尝试吞咽起来,清除侵.入呼吸道里的水分。
在清晰地、翻绞的水声里,她听见姐姐柔声说:“乖孩子,难受的话,记得告诉我喔。”
陆清有点难受,将脑袋更深地埋进姐姐怀里。把泪都蹭到姐姐身上。
“姐姐,我好难受啊。”
但在记忆里,这句话始终没说出口。
每次刚一张口,下一秒,头又被按进水里。水流灌进来,陆清呛一肚子水。
“是因为你做错了,我才会惩罚你。陆清,你是坏孩子,坏孩子需要纠正。我是姐姐,有责任引领你走上正途。”
那双手平稳有力,死死箍着她,陆清浑身脱力,根本挣不开。手臂像项圈勒紧她的脖颈,扯得她喉咙泛疼。
陆清开始点头。
模糊的意识还在想,姐姐太温柔了。
果然她是不听话的坏孩子。
坏孩子做了什么呢?
坏孩子偷藏了别人给姐姐的情书,清隽俊秀的笔迹,字字真挚,陆清看得怒火中烧,撕碎还不够,将所有方正的字用刀割破,撒进肮脏污泥里,用脚尖轻蔑地一寸寸混合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