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又看了看血溅出来的痕迹,那很有可能是开第一枪的位置。
血迹从尸体的地方往外喷溅,犹如扇形扩散开来,只在扇形最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片空白,那就是凶手站立的地方,他的身体挡住了溅出来的血,血没有落到地上。
工藤新一往那个空白的位置看去,只见一双米色的靴子出现在那里,靴子鞋头的地方很尖锐,再往后是流畅垫高的鞋跟……
工藤新一抬头看了看,有希子风情万种地朝他一挑眉。
工藤新一:“妈!!!”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把凶手的脚印盖住了!!!!”
“附近还有那么多呢。”
工藤有希子站的位置其实是在那一堆脚印的边缘,并没有遮盖住,作为资深演员的她很懂得怎么借位,看着工藤新一跳脚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凶手在这里的脚印是重叠的,他和死者站在这里说话了,而且说了很久……”
脚印都重叠在一起了,真想要提取的话,还不如去找外面那些独立的,凶手没有想要掩饰身份的意思,或者自信自己并不会被找到。
不过有希子也没有破坏现场,她拿手机灯照了照,工藤新一这才看到她的鞋子和那些脚印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对有希子的恶趣味,他已经完全生不起气来了,老爸老妈吵架,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还要给他打电话,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然后用毫无波澜的声音传话呢。
工藤新一再次蹲下,用袖子裹住手指戳了戳尸体。
“四肢已经开始形成尸僵了,而且衣服上没有被雨淋湿过的痕迹,死亡之间应该是在下雨之前,”他又挪过去,戳了戳尸体的面部,然后又看了看瞳孔,“面部有些不明显的勒痕,是口罩留下的……”
说着他忽然一怔:“他没有被暴力对待过。”
他一开始以为劫车的人是同伙,可同伙没有必要杀了他吧?如果不是同伙,为什么他会那么信任那个人,直到死的时候,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工藤新一看了看工藤优作,工藤优作正在思考侦探作家是否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宿命这一伟大命题,并没有太多心思理会他。
仔细想想,他这几
l年真的走到哪都很容易遇到案子哎!
要不去美国还是不带新一了?
至于工藤新一说的那些线索(),工藤优作早就发现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而且得出结论比他更早。
凶手绝对不是在虐待尸体,现场有两组脚印,一组到尸体之前,一组只在门口附近出现,说明还有一个人在场。
那人有可能是帮手,也有可能是来救人的,发现人死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而按照死后开枪这个推论来看,不像是帮手,反而像是敌人。
当着敌人的面开枪,刺激敌人……凶手不仅实力强大,还自信到了极点。
他相信就算门口的人对他动手,他也能完全应付。
再加上抢劫押运车……
能看透警方的重重布置,在警方的围追堵截中安然逃脱,这绝对不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而是有着极高的智商,以及异常丰富的犯罪经验的人!
他对警方的布置一清二楚,还能做到有效反击!
要么是警方有内鬼,要么就是他完全掌握了警方的系统!
工藤优作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你报警了吗?”他抬头问工藤有希子。
工藤有希子点点头:“怎么了嘛?”
“快走。”工藤优作脸色一沉,“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这辆车就在郊外,按照警方的速度,怎么找都应该找到了,现在车却还在这里,里面的尸体更是无人能发现,说明凶手还有着其他的布置。
在离开东京之前,他就听说东京出了乱子,把东京闹得天翻地覆,还能全身而退,工藤优作都不敢想,如果对方盯上他们,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和有希子可以警醒一点,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也没关系,可新一呢?他还要上学,他还有关系好的同学,有青梅竹马呢!
对着尸体开了好几l枪,连尸体都能拿来威慑敌人的凶手,工藤优作可没指望对方能跟自己讲原则。
他一边拉着不愿起身的工藤新一,一边给目暮十二打了电话,让对方把刚才的报警记录删除。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不能把我的家人牵扯进来!”他神情严肃地说。
而就在警视厅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今鹤永夜已经一拳揍到了琴酒的脸上。
他一句辩解也没有,更不像之前那样,试图说谎糊弄他,而是一拳打出,哪怕琴酒反应再快,这么面对面,也被拳头擦到了脸颊。
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琴酒神色一冷,立即钳住对方的手臂。
然而他的手指和深蓝的风衣堪堪擦过了,对方暗红色的眸中闪烁着隐隐的怒火,看得琴酒忍不住冷笑起来。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听话。”
他还以为这人只敢躲在黑麦的身后,让黑麦替他出头呢。
今鹤永夜也很无奈,他是真的没忍住。
先是黑田兵卫意外折返回到东京,导致004被抓,从那时候
() 开始,他一天要换好几l次身份,演完这个演那个,每一个遇到的还都是不好糊弄的聪明人,要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到公寓了,还要被安室透安排的人监视,连吃的东西拿下去丢都要被翻好几l次……
再加上赤井秀一跟他翻脸,琴酒还打电话来嘲讽他,拿枪指着他的脑袋……
“这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今鹤永夜一脚踹了过去。
要是让他选一个人动手的话,琴酒绝对是最合适的那个,就算他把琴酒揍成重伤,琴酒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发挥实力——当然,想把琴酒真的打成重伤也不容易。
看到他朝自己的膝盖踢过来,琴酒不退反进,更朝他逼近一步,落到膝盖位置的攻击即将落空,这时琴酒忽然感受到一阵微弱的风声传来,白发年轻人的手比动作更快地伸到了他的腰间,那是他习惯性放枪的位置。
琴酒顿时嗤地一声:“我这次没带枪。”
说着一抹银光从月色下闪烁,冰冷的刀刃逼近了今鹤永夜的手腕。
他比白发年轻人来得更早,早就检查过了,他的公寓里没有任何武器,所以琴酒也选择了不带枪,他的枪从来不离身,但在车上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年轻人把他的枪给偷走了。
要么就是速度很快,要么就是有其他的手段。
带了枪也有可能会在交手的时候被偷走,所以琴酒才选择了匕首,而且匕首在近身搏斗的时候更能发挥作用。
琴酒的目标是瞄准了今鹤永夜的手腕去的,那把匕首不长,可刃口很宽,一看就可以切得很深。
一刀下去,今鹤永夜的手就会彻底废掉。
说不定整只手掌都会被切断,抛向空中。
只看一眼,今鹤永夜就感受到了其中的残忍,然而琴酒的眼里却没有嗜血和残忍之色,只有习以为常的冷酷。
他连一丝兴奋也没有,似乎废掉今鹤永夜的双手对他来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今鹤永夜踹过去又落到空出的那只脚赶紧踢向墙边,以此借力往后退,手掌与银色的光刃擦过,他抓住门边的装饰挂画,猛地朝琴酒的方向砸了过去。
挂画至少半米,看着很大,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杀伤力,琴酒的匕首瞬间穿透了挂画,然而就在他视线被挂画遮挡住的刹那,今鹤永夜已经跑向了公寓内。
他将里面的电闸拉下,公寓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也没有了开灯的可能,然而琴酒原本就没打算开灯,今鹤永夜也不可能朝公寓外面跑去。
琴酒是一个人等候在这里的,外面还有伏特加、或者更多的人在埋伏,那些人手里有枪——他要是琴酒,他也会这么安排。
所以往外跑,还不如留在这里对付琴酒。
微弱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如今已接近月末,又快要下雨,厚重的云层将月亮彻底遮住,只有些微的光亮从云层边缘辐射而来。
琴酒的身形在月光下冰冷而摄人,那双绿眸深邃而锐利,一眼
看过去,几l乎要被冻住了一般。
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一步步靠近今鹤永夜。
尽管今鹤永夜比他更熟悉公寓里的摆设,却还是被他渐渐逼到了角落。
“你刚刚在找什么?”他看到了刚才今鹤永夜的动作,“武器?”
但公寓里已经提前被琴酒翻过一遍了,所有可能对他有威胁的东西都不在原地。
刚才那一次交手,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力量不如他。
白发年轻人的力气已经不算小了,然而还是比不上经常训练的琴酒,刚动起手,他就知道自己选择用匕首选对了。
对方绝对不可能从他手里把匕首抢走。
现在他手里的匕首,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用得上的武器。
他的目光落到了白发年轻人的颈侧。
这时白发年轻人笑了笑。
“其实还有一个……”
他垂在身侧的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直到他抬起手,琴酒才看到那是一瓶喷雾。
他之前明明检查过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是随身携带的?
琴酒往侧方一避,喷雾的气压声却并未响起,反而又是一阵极轻的风声,白发年轻人把他往窗帘的方向一推!
落地窗用的是改装过的玻璃——
琴酒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道念头,然而这并未阻止他的身影往下坠去。
强烈的失重感从身侧传来,银色的窗帘与年轻人微笑的眼睛从眼前掠过,琴酒呼吸一顿,匕首猛地刺出,深深扎进了公寓外侧的墙壁里。
他的身体悬空,只差一点点就要往下方坠去。
而这是几l十米高的高空。
年轻人探头下来,暗红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调轻松,像是在询问:“你猜我为什么要改装玻璃?”
琴酒冷着脸一声不吭,他已经明白了,刚刚年轻人的动作并不是在找东西,而是为了将落地窗完全打开。
他改装的不是玻璃,而是一整面的窗。
——为了对付像琴酒这样无法对付的敌人。
哪怕是琴酒,事先也绝对不会想到,他的玻璃不是用来防弹,而是用来迷惑敌人。
而现在,他在高空之上随时都有可能坠落,而年轻人站在绝对安全的窗户旁,形势瞬间逆转,变成年轻人占据有利的地位了。
“要求饶吗?”他轻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