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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

几乎喊破了嗓子,沉沉两眼盛满泪水,顾不上手心剐蹭出的伤痕,只拼命拍打着?眼前的宫门,“放我出去,让我出去……阿九!阿九!不要再?走了!”

“停下,不要再?走了!”

......

一门之隔。

由十余名?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牵引着?,千金难求的西域金蚕丝,密密织就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网。

而那吹毛短发?的金丝网下,此?刻别无他物。

唯有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仍在蹒跚前行着?。

一个?血人。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肉翻卷,在金蚕丝切割入肉的撕扯下,脸已被毁得几乎辨不清五官的,血人。

纵然每走一步,那蚕丝便在皮肉上陷得更深一分。

纵然身上已全是密密麻麻伤可见骨的血痕。

他仍然还是一步一步,向朝华宫紧闭的宫门行去。

身下,赫然拖出一道逶迤凄丽的血河。

“阿九——”

他分明还“醒”着?,努力睁着?双眼,可神思其?实已经模糊。

痛苦,麻木,心里只有隐隐约约的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拖着?灌铅般的双腿继续行走。

恍惚之间?,却似乎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隔着?眼前威严的朱门传至耳边。

那声音痛得无需分辨,那样的撕心裂肺。

“阿九!阿九!!”他听见她说。

一开始还凄厉的声音,到?后来,却越来越轻,几乎是声若游丝了。

她的声音哽咽得破碎,只是一直一直地重复:“不要再?走了,不要再?走了……”

金蚕丝上淬的剧毒,让他唇齿麻痹,神志模糊,每一步,都?迈得无比缓慢而沉重。

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他的唇角却仍是下意识地轻轻扯动,似乎想笑。

他以为自己?笑一笑,谢沉沉便不会?哭得那么害怕,仿佛天都?塌了一般。

他想用这笑容告诉她,没关系,他仍然还是会?带她走。

可脸上那道从右眉斜划至下颌,几乎将整张脸割成两半的伤痕,却让他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疼。

疼啊。

右眼眼球不住往下淌血,他的视线此?刻包裹着?一层血幕。

目所能视之处,皆是一片醒目的红。

“阿九,不要再?,走了……”

那些细韧的金丝将他包裹其?中。

若然静立不动,也许不过寻常桎梏,可只要稍一挪动,便顷刻间?,成了削铁无声的刑具——这便是他们想出来对付自己?的东西?

的确“用心良苦”。他想。

这是他从那次“一剑穿心”过后,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样近。

也是除了那一日外,他第一次想到?“死”——这个?唯一能让他得以解脱的法子。

昨夜知晓的往事也好,今日“请君入瓮”的算计筹谋也罢,他的理智在一遍遍地被摧毁,艰难地重建,又尽数坍塌。心中那叫嚣不已的恶鬼,几乎要把他吞噬了……他的身体也已到?了极限。

喉口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