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皇帝原地暴毙,不然她一抬头,绝对就要露馅了。
她又不是古早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也没有只要换身衣服,所有人就会间接性眼瞎认不出来她的女主光环。
若是被皇帝发现她就是皇后,那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在营帐里装睡,转头又换上宫婢&#30340
;衣裙,跑进司徒声营帐里的古怪行为?
许是她磨磨蹭蹭的一直没有动静,皇帝失去了耐心,他皱着眉头低喝一声:“朕让你抬头,你听不懂吗?”
他的嗓音中带上两分怒意,那是方才拿热脸贴了冷屁股,憋在心里没敢发出来的怒气。
他看上她,该是她的荣幸才对,司徒声给他摆谱子就罢了,就连营中的一个小小婢女都敢忽视他,莫非是活腻歪了!
侧卧在榻上的司徒声,懒懒掀起了眼皮,他瞥了一眼缩成鹌鹑的林瑟瑟,唇边带着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
他倒是想看看,闹成这样,她要如何收场。
下一瞬,他唇畔的笑容蓦地僵住。
只听到众人一声惊呼,那埋首跪地的女子,突然起身朝司徒声扑去,直将他扑了个满怀。
空气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众人忘记了呼吸,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向美人榻上的司徒声。
谁都知道,九千岁不喜宫婢近身侍候,更是厌恶陌生女子的触碰。
曾有不知趣儿的婢子,为了权贵爬上他的床榻,只是因为碰了一下他脸上的面具,便活生生被剁掉了一双手脚,将尸体扔进乱葬岗喂了野犬。
这宫婢莫非是疯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扑倒九千岁?
营帐内的几人,纷纷不约而同的转开了视线,饶是皇帝也下意识的侧过了头。
按照九千岁的性子,这女子必定要血溅当场,最好的下场怕就是被刮成肉片,拿去喂狗了。
林瑟瑟哪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整个人都恨不得嵌进他怀里,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攥紧他的衣襟。
趁着众人没仔细往她这看,她连忙抬起头,露出了小脸,可怜巴巴的看向司徒声。
在和他漆黑的眼眸对视上后,她又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林瑟瑟将脑袋贴在他胸口上,闷着嗓音道:“奴婢是千岁爷的人,早已爱慕千岁爷许久,此生只愿侍候在千岁爷身侧。”
她说这话,便是想要告诉皇帝,她不配合是因为她乃司徒声宫里的人。
皇帝前几日刺杀不成,正是想要讨好司徒声之时,自然不会在这时,因为这点小事来触霉头。
方才司徒声已经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知道他肯定不想管她,但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试一下了。
司徒声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叩住书卷的指尖,轻轻敲打在美人榻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在思考什么。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开口让人将她拖下去斩首的时候,他薄唇微启,轻笑一声:“好。”
好什么?
林瑟瑟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
司徒声的掌心叩在她的腰后,将她往前托了托,他微微俯下身子,薄唇覆在她的耳廓边:“如你所愿。”
她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正准备小声解释,只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字,剩下未说出口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
他清醒时,反倒比那日在暗道还要蛮横。
她下意识的推搡着他,面上写满了拒绝。
但他丝毫不在意,手掌似是铁烙一般叩住她的后脑勺,根本不给她抵抗的机会。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熟悉的檀香味儿,令她渐渐沉溺其中,宛若水中捞月,又似大梦一场。
她似乎忘记了皇帝还在不远处看着,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只是由着本能的回应他。
众人呆若木鸡的望着他们,没看到预想之中的血腥画面便也罢了,一向厌烦女子碰触的九千岁,竟然主动亲了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
难道不是应该拖出去砍成人彘,再剁成肉馅拿去喂狗吗?
刘袤率先反应了过来,虽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还是秉承着主子第一的理念,弓着腰上前:“劳请皇上移步。”
皇帝面色略显尴尬,皇宫中严禁太监对食,可他面前的这位,显然是个特例中的特例。
他也不知道司徒声突然犯什么病,之前他也不是没给司徒声塞过女人,但每一次都是完整的送去,缺胳膊少腿的送回来。
若不是司徒声有姬妾,他甚至以为司徒声是断袖。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美人榻上缠绵的二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宫女的背影瞧着有些眼熟。
刘袤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皇帝的视线,皇帝自知无趣,便也不再停留,甩袖离去。
其他随从也被刘袤赶了出去,唯有玉姬跪坐在狐皮地毯上,神色怔愣的望着美人榻,久久不得回神。
刘袤见她动也不动,心中叹她不明事理,上前用了几分内力,将她从狐皮上架了起来:“千岁爷要办事,您还是回营帐早些歇息吧。”
玉姬回过神来,指着榻上的女子,嗓音尖利:“皇,皇后……你是皇后!”